顾客慈最近忽然收敛了许多。
虽然二半夜的时候也还是会暗搓搓靠近东方不败的房间,但是再也没有做出像第一天搬进主院那种直接睡在东方不败房顶床帐正上方那种挑衅搞事意味十足的举动,而是每天晚上可怜巴巴地抱着枕头和小被子靠在东方不败房间紧挨着的走廊间。
——这是顾客慈几次试探,从东方不败的杀意深浅到呼吸变化得出的东方不败所能忍受的最近距离,也是顾客慈能勉强睡着的最远距离。
这日清晨,东方不败起身换了衣服,接过含春递过来的帕子擦拭脸颊手腕,忽然问:“他这几日都去了哪里?”
含春自然知道东方不败问的是谁,恭声回道:“这几日夫人都在风雷堂。”
风雷堂……
东方不败心头一动。
他曾经被任我行看重提拔之前便是风雷堂堂主手下的一个小香主,那时任我行为了排除异己独揽教中大权将他一手提拔上来,而彼时的东方不败就是任我行手中的一把刀,越是听话,越是声名狼藉在教中不被待见,越是得任我行重用。
不过这些对与东方不败来说都已经是前尘旧事,但如今东方不败对风雷堂敏感的原因却不是因为此事。
当年东方不败沿用了任我行的手段,用男宠的名义给予被他掌握的杨莲亭权利,借用杨莲亭的手清理教中任我行留下的暗桩钉子,可以说杨莲亭欺辱过的人不一定是东方不败想动的人,但杨莲亭敢杀的人,却一定是东方不败眼中已然容不下的砂子。
如今重活一世,东方不败显然不准备再用这样隐患极大且并不有利于神教稳定的手段,而因为曾经与杨莲亭的感情,东方不败也一直刻意忽视此时野心勃勃却武力平平仍旧在风雷堂讨生活的杨莲亭。
而杨莲亭在被他提为贴身侍从之前,便是风雷堂下一名尚且名不见经传毫不起眼的教众。
那么,顾客慈去风雷堂,又是想做什么?
东方不败眯起眼。
他当然没有忘记顾客慈几日前在前堂说的那两句话,对于顾客慈突然的撩拨,东方不败在片刻的好笑之后便是心头疑窦升起——顾客慈当日直截了当点出他青睐教中教众,并且还在那日之后便频繁出入风雷堂。
这个世界,这个时间,不应该有除了他之外的人知晓此时不过平平的杨莲亭。
***
“你这是干嘛?”趴在顾客慈肩膀上的雪貂看了看不远处正干着活的虬髯男子,又转过脑袋看顾客慈,“你都盯着他看了七天了。”
要不是顾客慈每天晚上雷打不动跑去东方不败房门口蹭睡,雪貂都要以为顾客慈这是准备改变目标了。
就是这男人,怎么看都不符合顾客慈的安眠药标准啊……
“你觉得此人如何?”顾客慈靠在廊下柱子上,视线跟着杨莲亭的动作移动,而被盯着的杨莲亭已经从开始时的惶恐到如今的泰然自若甚至有意表现。
雪貂摇晃着尾巴:“没什么特殊的啊,这种人不是黑木崖上一抓一大把?不会武功,长相尚可,倒是挺会伺候人会来事的,哦……如果个头高也算的话,那就再加个身材高大?”
说实在的,此人比起黑木崖上八成的教众身形都要更健硕一些,虽然不会武功,但是这几日跟着顾客慈盯梢,雪貂也知道此人每日晨起锻炼从不间断,再加上蓄了胡的脸与低沉的嗓音,整个人看上去倒是十分有男子气概,想来日月神教中地位不高的女子会有不少心仪于他。
顾客慈听着雪貂的评价,神情认真地发问:“你觉得我有哪里不如他?”
啊?
雪貂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你和他比什么,你们——等等!”雪貂猛地想到一个可能性,惊悚道,“这人不会是杨……”
“杨莲亭。”顾客慈转头将肩膀上的雪貂薅下来捏在手里揉搓,“看来你那的剧情里有提到过。”
“唔……你这是看到他和东方教主手上的红线了?”雪貂被薅着毛愣是不敢反抗,小心翼翼地出声,“那什么,看开点?”
“我看开什么?红线是代表了姻缘,但他们之间尚未开始。”顾客慈看向杨莲亭的眼神很是古怪,并不像是嫉妒,也不带杀意,而是带着一种十分好学的研究,“杨莲亭并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是个纯粹的人,他的眼里有野心,从他迄今为止还没有娶妻,处处讨好风雷堂堂主,塑造自己老实勤奋又重情的形象便能看出他的打算,一个想要通过姻亲一步登天的男人,是有些小聪明却也眼光狭隘。”
“东方若是有朝一日看上他,或许的确因为他姑且让东方相信他有那种可以被称为真挚的感情,但我倒是觉得东方在意的是更重要的另一点。”
“什么?”雪貂好奇的支棱起脑袋。
顾客慈看着不远处扫完地明显是犹豫着在想要不要过来搭讪的杨莲亭,淡淡道:“杨莲亭是个有野心但手段稍浅,好拿捏却也极其知分寸的人。”
“换句话说……”顾客慈将怀里的雪貂重新放回到肩头,此时的杨莲亭显然是下定了决心想要抓住难得的机会,收拾了一下衣襟正朝着他走过来,“杨莲亭能让自己的所有被东方所用。”
——多么好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