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境内平州府乃是江湖上日月神教的势力范围,而日月神教总坛所在的黑木崖就在平州府东面。
平定客店的掌柜有着一双覆盖着厚实刀茧的手,在面对步伐轻浮,浑身怠懒却拿不出路引的顾客慈时他只是见怪不怪地掀了下眼皮:“一百两银子。”
顾客慈:“一个月?”
掌柜咧嘴,勾起一个阴恻恻的弧度:“一天。”
顾客慈“哦”了一声,将身上剩下的金瓜子全抖到桌上:“包一间上房,再买一道上黑木崖的通行令,够不够?”
柜台后面的掌柜终于停了拨算盘的手指,正眼看向站在柜台前的男人。
面前这人的的确确看上去像是个普通人,面容普通,气质看不出什么名堂,衣着也并非十分名贵的织锦绸缎,只那脖子上缠着的貂儿品相上佳倒是能卖不少价钱。
眯了眯眼,掌柜的伸手将桌上散落的金瓜子扫进手掌,从柜台下方摸出一把钥匙和一个红褐色的小木牌递给顾客慈:“三楼左拐天子二号房,房钱抵扣半月。小本经营,概不收尸。”
……
一人一貂往黑木崖上走,雪貂纳闷地瞅着顾客慈,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你还挺高兴?”刚不是还不满意客栈的饭不好吃?
“日月神教的人都很会赚钱。”顾客慈的心情很好,一边慢悠悠朝着黑木崖上晃悠,一边还轻轻哼着小调。
……所以呢?
雪貂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
顾客慈搓了搓雪貂的小耳朵,哼笑道:“所以日月神教的教主一定很有钱。”
雪貂:“……”
***
黑木崖最高处的山崖边跪着黑压压的一片人,他们都低垂着头颅恭迎闭关多时的神教教主东方不败。
强大的气势陡然压下,站在教众最前方的几位长老受到的压迫最深,童百熊与桑三娘等人皆是一喜,反观站在侧面互相对视的上官云与向问天则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深深的忌惮与狠毒。
一身黑衣的青年自崖洞中缓缓走出,脚步停留在崖顶边缘,往前一步便是万丈绝境深渊,身后尽是曾经高呼神教万岁的教众。
东方不败转过身环视身前跪着的众人,眼里是一种苍凉的漠然与无谓的冰冷。这些人里有他信任的兄弟,有他寄予厚望的下属,有心怀鬼祟的小人,还有……曾经让他自甘折翼倾心以待的爱人。
他曾经登顶看过天下第一高手的风景,也曾经壮大魔教声势成为魔道之首,让巍巍朝廷也为之忌惮;他也曾笑傲江湖,结交知己好友,也曾红袖添香,年少多情怜美人。红尘痴狂,执迷颠倒,世间的种种贪嗔痴恋他早已一一尝过,重头再来,又有什么意义?
滔天权势如过眼云烟,情之一字,亦不过如此。
童百熊上前一步关切地看向东方不败:“教主!您可算是出关了!”
桑三娘却是微微皱了下眉头,身为女人她要更敏感些,方才教主看过来的眼神……
“什么人?!”
突然,一声异响传入桑三娘的耳中,她转身朝着响动的方向反手就是一道金钱镖,但比她更快的却是一道凌厉非常的无形气劲!
藏在树木茂盛枝丫里的人“哎呀”了一声,偏头躲开了桑三娘的金钱镖却硬生生用胸膛受了东方不败弹出的气劲,气劲将他身前遮挡的树枝尽数打落,坐在树枝上悠悠然揉着胸口的男人显露出身形。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我日月神教黑木崖禁地!”童百熊怒喝一声,脸上尽是森冷的寒意。
神教防守素来是他的职责,今日教主出关便让这么一个不知来路底细的人混到了禁地中央还不知在他们眼皮底下听了多久,简直是让他在东方兄弟的面前将脸皮丢了个干净!
顾客慈半点没有从树上下来的意思,他靠在树干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下面没有东方不败发话不敢起来的一干教众,视线穿过那几个表情各异的长老,停留在崖边那个鸦青色发丝披散在肩的青年身上,幽幽道:“明明是我先来的,这么大一个禁地,你们也不知道立个牌子,平白让我迷路了许久。”
童百熊自然看见了方才这人硬生生受了教主气劲却毫发未损的场景,见这人满口胡言不知所谓,顿时起了试试这人深浅的意思,当即抽刀便朝着顾客慈砍去!
东方不败抬眸看着不远处记忆中从未出现过的男人,眼神微动。
童百熊能跟着东方不败收服日月神教自然不什么善茬,做事粗中有细,武功高强行事狠辣,将他只是看成一介莽夫的人早已成了乱葬岗里的亡魂。
童百熊的刀显然锋利,第一刀就将高坐树枝的顾客慈逼得翻身下树。然而落到地上的顾客慈只是一味的左闪右躲,明明是虚浮无力的脚步却让童百熊的每一刀都砍在空气上,直气得童百熊重重一跺脚,眼底浮现出杀意。
正当童百熊握紧了刀柄运转内力动真格的时候,身后突然掠过冰寒的气劲,擦着童百熊的脖颈过去直取顾客慈肩膀上的白色毛领,一呼一息之间那吱吱乱叫的的白色玩意儿就被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捏住,下一瞬,根根如玉的手指微微一用力便扭断了雪貂的脖子。
将手中断了气息的雪貂扔到一旁,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