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丽的眉眼间犹带两分未颓的稚气。却并没有女儿家常见的羞赧,看向他的目光柔和而中正,落落大方。
明知不合时宜,但沈裕的心还是动了下。
他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候,以至于还是等对方又试着提醒了句,才慌忙翻了荷包出来。
可他随身带着的荷包中,最小的也是银锞子,还有几片金叶子,压根没有铜板。
容锦托腮看着,犯了愁:“怕是找不开。”
“这有什么?”周浅径自拿了块银子给她,“多的,就当赏你了。”
容锦却是没看走眼,这位姑娘大方得很。
这银锞子,于这些世家子弟而言不值一提,但抵她在这里
() 坐一宿能赚的钱了。
犹豫了一瞬,小财迷还是见钱眼开,并没执意要找人换散钱,依旧笑盈盈道:“那就多谢姑娘了。”
纤细的手接了银子,高处的烛火映着,依稀可见掌心的薄茧。
周浅心满意足,簪了枝荷花,拈着枝紫薇花便要离开,走了两步,却发现沈裕并没跟上来。
回头望了眼,却见他依旧站在那摊子前。
容锦也有些不明所以,攥紧了银子,小声提醒道:“那位姑娘已经走了。”
他站着不走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觉着多给了银子亏了不成?
沈裕愣了愣,意识到她在想什么后,低头笑了起来。
容锦愈发迷惑。
沈裕按捺下笑声,问她:“你明日还来吗?”
容锦点了点头,试探着问道:“公子有何吩咐?”
“你这花制得不错,我家人应当也喜欢,只可惜今日所剩无几,”沈裕咳了声,一扫先前不以为然的态度,“我明日再来。”
这是多了个大客户。
容锦反应过来后,点了点头,又额外问了句:“您家人喜欢什么式样的簪花,我明日多做些。”
沈裕本就是现编的由头,磕绊了下,这才道:“每样都要。”
做生意的人最爱听的便是这话了。
容锦眉眼一弯,向他摆了摆手:“那就明日再见了。”
因沈裕前后的差别实在太过明显,周浅也不是全然没心没肺的,回去的路上便没忍住打趣了两句。
一到茶楼,更是兴致勃勃地凑到沈夫人身侧,告密去了。
沈夫人执着团扇的手微微停顿,听后,望向自家小儿子的目光格外意味深长。
沈裕满脸无奈,不大自在地挪开了视线。
“怎么,你竟还有难为情的时候?”沈夫人掩唇笑着,示意他在对面坐了,关切道,“那姑娘叫什么名字?”
年初长子成亲后,沈夫人最惦记的事情,便是沈裕的亲事。
可偏偏他比兄长还要挑剔,满京城的闺秀大都见过,却从没见他主动,当真是要把人给愁死。
如今眼见着有了头绪,自是喜出望外。
沈裕端起面前的凉茶,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沈夫人轻轻叩了叩桌案,又问,“那她家住何处?”
沈裕又摇了摇头。
沈夫人惊奇地横了他一眼:“那你准备到何处寻人?”
这儿子实在不随父亲,昔年沈将军初见她时,可是厚着脸皮,恨不得从名姓问到住处,再问到老家何处了。
沈裕没想到自己到这年纪,还有被问得哑口无言的时候,抚过杯沿,干巴巴道:“她说,明日还来。”
沈夫人满脸恨铁不成钢:“那若她明日不来呢?”
沈裕脸色微变。
他那时并没想太多,更没想过此种可能,竟有些不知所措。
但
他很快镇定下来,不疾不徐道:“那就挨个问,她看起来不似头回来此,只要有心打听,总能寻到人。”
“也成。”沈夫人执扇在他手背敲了下,催促道,“难得遇着能令你上心的姑娘,可得抓紧了,别错过才是。”
看起来,她仿佛恨不得明日便要请人上门提亲、换庚帖了。
沈裕哭笑不得,只道:“并没到那份上,您别着急。”
“别着急?”沈夫人瞥了自家儿子一眼,冷哼道,“我还不知道你吗?”
他这样的人,若是一眼看中了谁,注定是要陷进去的。
沈裕对此不以为然。
这些年,他的精力与光阴都用在了习武练箭上,对男女之情并没多少兴趣,甚至一度认为这种事情只会浪费时间、消磨志气。
他承认自己确实对那姑娘另眼相看,但并不意味着,就成了头等的要事。
虽约好了第二日见面,但沈裕并没提早过去。
散值后,他与师兄比了一回弓马,这才往庙市。
齐钺掸去衣摆上的尘土,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立时觉出不对劲:“怎么想起特地换衣裳?”
沈裕:“……”
他咳了声,状似不经意道:“想换便换了。”
“难得见你这般打扮,”齐钺摩挲着下巴,见他衣袍上似有暗纹浮动,雅致极了,感慨道,“也就这时候,才能想起你也是个世家子弟出身。”
他随手在沈裕肩上拍了下,笑道:“左右无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