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行情的苦楚
左森淼面上有诧异,愤恨,与不甘,眼中更是藏着不可置信,他双目圆瞪,静默看向白席兮。
仿佛她说出的话,是难以消化的糟糠。
白席兮理解,阴谋之论,用在左家,告知左森淼,确实不该。
“她与仆人苟且之事,可是左公子亲眼所见?”若期间没有误会,她手头简单的符箓自是容易化解,可一人一鬼已是水火不容的地步,她亦不是街道办主任,没那三寸不烂之舌。
左森淼静心,仿似蹙眉沉思片刻,那久远的记忆被他从苦涩的密林中拽出,他心绪不宁,摇头如拨浪鼓道,“未曾,阿柔,你不是她,不懂水性杨花的女子到底有多狡猾。”
孺子不可教。
白席兮不敢肯定她的猜测是否对,无奈叹息,“我有一法子,可看清来龙去脉,不叫任何人,任何鬼,受冤屈。”
“何法?”左森淼问。
魏京原本正在闭目养神,听之亦睁眸朝白席兮之处看去。
仿佛在看一桩万分有趣之事,他翘起二郎腿,饶有趣味地玩弄着被白席兮收着苏相鬼魂的玉佩。
这小娘子,道是稀奇。
然,白席兮并未回答左森淼问出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左公子可有钱?”
她怕他不理解,三指搓了搓,“银两!”
左森淼希翼眸光微暗,往后退一步,惊诧道,“阿柔也是看中了左家银两?”
看中个屁。
白席兮在心底暗自腹诽,“这男人不会是想请她免费驱赶小鬼吧?做她们这行,可讲究香火钱的,她虽无门无派,无需烧香拜天尊,但收钱已是行业规矩。”
在现代,她外祖父画一张符箓,少则几十,多则几百,上千的,如今她独自折腾,总归也要些银两傍身,且不说生活,魏京的债,得先还咯。
面前算是财主,所以白席兮出口的词句,得好好斟酌斟酌。
两人对视半响,白席兮露出商业又标准的笑容,“若是左公子信不过我,大可以寻道士来琢磨琢磨。”
魏京倒也错愕,他收了白席兮大大小小的符箓约莫有五个,却从未听她要过钱。
那,他得给吗?
听说道观里香火钱给多给少无所谓,但符箓,有点成效的,可不便宜。
魏京捏了捏眉,待左森淼离去,再好好问问。
“阿柔要多少?”左森淼面色凝重,“我得回去同阿娘说一声。”
…
稀罕事儿,左府公子莫非身无分文?白席兮朝着左森淼肩上已筋疲力尽的小鬼瞅了瞅,“如果想知道真相,我需用探灵符,这个需要…”
白席兮伸出无根手指。
白皙的掌心显得娇小又可爱,左森淼忍不住,用指头戳了戳,吓得白席兮赶紧缩手,握拳,质问道,“
你做啥勒?”
“呃,小时候你伸手,总喜欢叫我点来点去,习,习惯了。”左森淼面上现出诡异绯红。
魏京眸光阴骘。
“今时不同往日,你我没凭没据,还是不要拉拉扯扯得好。”白席兮提醒,端正了姿势,重新伸出五根手指。
魏京阴骘眸子收敛,眉眼泛起如春风暖意,暗自思忖,“这家伙欠她五两不到的银子,定是想用一张符箓就回本。”
左森淼眨了眨肿胀难受的眼睛,“多少?”
白席兮清了清嗓子,“稍微有点多,你回去和你阿娘好好商量商量。”
左森淼闭眸倒吸凉气,睁眼,仿佛是做好心理准备一般,“阿柔说,我回去与阿娘商量便是。”
“你娘不是不信鬼神之说吗?”白席兮有点难以启齿,毕竟古代不是现代,若是她狮子大开口,第一个财主就跑了。
所以她得问清楚。
“不信是不信,但你是阿柔呐,左家给阿柔银两,天经地义,你本该是我娘子的,若不是有人从中作梗的话。”
左森淼朝魏京觑一眼。
魏京毫无愧疚之意,端坐在位置上,喝茶。
白席兮干笑两声,“咱一码归一码,一张符箓五百文,你觉得如何?”
左森淼瞠目,语调微扬,“五百文?”
白席兮面露尴尬,与之对视,探查左森淼脸上的蛛丝马迹,“三百文,不能再少了,这可是技术活。”
魏京杯中水差点撒出来。
左森淼激动得咧嘴大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我就知道阿柔最好了,三百文,我有,我有。”
左森淼从荷包里取出碎银,“可以寻人称一称。”
白席兮一头雾水,三百文很便宜吗?一个烧饼三文钱,现代一个烧饼算她一元钱,这三百文也抵到现代的一百元了。
不亏。
不过眼见左森淼如此欢喜发狂,好像她故意放水的
模样,白席兮忍不住蹙眉思考,是不是要得有点少?
毕竟左森淼是左家唯一大公子呢!
但此时悔恨加价,只会让别人觉得她不专业,白席兮内心百感交集,一咬牙,甩去心头的懊悔。
“快些吧,我还要去画符箓。”
黄符纸只余三张了。
不知她今儿赚的够不够买材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