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任鸟飞
魏京站在原地等了等,待白席兮走到他身边,才踩着有章法的步伐离去,丝毫不似那发烧之人。
进屋,魏京从衣袖里取了个小暖炉递给牙齿发颤的姑娘,顺势靠上了床榻。
小暖炉精致小巧,捧在手中,暖暖的。
等白席兮寻了个位置入座,魏京才开腔,“离那么远,是怕我吃了你不成?”
白席兮倒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魏京发烧,总不能影响了他的空气。
她还未答,便听门被吱嘎一声推开,随后拾玖揪着安图进来,“大人,安图已带到。”
魏京若有若无地瞟了眼安图,蹙眉,“你怎的来了?”
“你说发烧,阿玖忧心得很,连拖带拽将我掳到此地,这倒好,你反而问起我来了。”
安图说着,便越过白席兮,走至魏京床边,不由
分说地伸手贴上他的额头,皱眉思索片刻,“伤口感染总会反复发烧的,你好生吃我给的药丸,再发一身汗,能好。”
魏京点头,“没事赶紧走。”
安图朝坐在位置上看好戏的白席兮瞄了眼,忍不住挖苦,“你瞧瞧,我这神医做得也贼憋屈了。”
拾玖冷哼一声,朝魏京作揖后,揪着安图的领口,如风火般离去。
“开始吧。”房门阖上,魏京开腔。
白席兮自觉不算蠢钝,但魏京说的话,她是真真的不明白,于是瞠目结舌地看向他,半晌才道了声“啊?”
魏京那如看智障的眼神重新看向白席兮,“你不是说,有为丞相沉冤的法子?苏相最近精神头不济,你再拖延下去,怕这鬼身不保了。”
白席兮朝着床边的苏相看一眼,他这两天果然存在感很低,但鬼身,也不是那么容易就烟消云散的。
“你现在发烧…”
“无碍,不过是寻个借口与你独处而已。”好在白席兮知道,魏京所谓的独处,只是为了早些破案。
她是个害怕猜忌的,魏京说无碍,她就真的觉得无碍了。
所以从柜子里取出以前准备好的黄符纸与朱砂等物,按照阴阳卦簿上的招魂符箓,念念有词地画起来。
“苏相,八字!”
朱砂轻点,落笔之处熏染一笔红花,而她笔锋微转,红花顿时变作游龙,攀附上敕令之门。
奈何苏相混沌之余,一时未反应过来,白席兮叹了口气,符箓讲究一笔成,她灵力不能和外祖父相较,更需无所停顿。
“苏相,我需画两张招魂符箓,你将颜丘功与颜语蓉的生辰八字,告知我。”
苏相抬头,浑浊之眸落在白席兮的脸上,“语蓉的我已不记得,颜丘功的八字倒有。”
结发之妻,说不记得,就不记得了。
“婉柔知道吗?”多日不见苏婉柔,她应该在白玉里养得差不多了吧。
苏相未答,飘来飘去,阴森森地念出颜丘功的八字,等白席兮记录完毕,又道,“不如算了吧。”
“若是算了,苏婉柔便是枉死,而我,原本可以过衣食无忧的生活,却不得不借用她人身体生存,更何况,你的案子不解,我根本回不去。”
事已至此,已没有算不算了这种打退堂鼓的机会。
白席兮只想早日完成任务,早日归家。
魏京漠然看向蹙眉诉说的姑娘,他从她脸上看见了决绝。
倏然,他那原本已经包扎好的伤口,抓心挠肝地疼。
魏京倒吸一口凉气,捏了捏眉心,凉薄声音泛起,“是不是将白玉砸碎了,苏婉柔就能出来?”
话音落,原本在窗台上的白玉在魏京一个翻身后便落到他的手里,千钧一发之际,白玉应声落地,发
出一声脆响,从白玉里游出几缕青烟,化作人形。
飘啊飘,飘到白席兮身旁,盈盈一拜,“恩人,他便是杀人凶手,魏京…”
这话,似曾相识。
白席兮朝着略显通透的苏婉柔看了眼,“误会早就解开,他是帮你阿爹护住你的人。”
苏婉柔小脸皱成一团,两行血泪说落便落,“恩人,你怎能被他巧言搪塞?他…”
欲言又止之际,苏婉柔仿佛如梦初醒,混沌之眸睁大,“恩人,是在色诱?”
色诱个屁。
“往事如烟,不许再提,更何况本是你误会了,话说你现在好些了吗?”
见苏婉柔这模样就不像恢复好的小鬼,但白席兮实在无话可说,怕小鬼再次将色诱之事曝出。
她见苏婉柔眸中缕缕困惑溢出,本能地拍向她的肩膀。
谁知,一掌下去,那手穿过苏婉柔身体,如拍进
了水里,冰冰凉凉,有触感。
她与苏婉柔错愕相对,只见血泪之小鬼期期艾艾道,“我的身体,怎么了吗?”
“你,可还记得受伤的事?”白席兮神情严肃。
苏婉柔摇摇头,血泪落下,在碰触地面的时候却是干涩一片。
白席兮未曾见过这般境况,只能转头求助魏京,“小魏,借用您的玉佩一用。”
魏京从腰间拽下一块精致翡翠,抛出,好在白席兮身手矫捷,稳妥接住了。
可偏生苏婉柔拼命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