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情况下一心求学,跋山涉水从偏僻之地来到这里,你可敢想一想当他们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来到应天府,却发现这儿并不欢迎他们时是何心情?”
洪武帝在他面前蹲下来,吐出的话字字诛心:“应天府所有平价房屋悉数涨价,明摆着就是对天下学子说:我们只欢迎家中有财亦或者是得到富贵人家资助的学子,不要你们这些穷光蛋来。”
“老子没读过书,也没考过试,但是咱也知道考场如战场,那些学子一个个本是好儿郎,即便折戟也是实力不足,然而你们这些人的举动,却是在逼着他们做逃兵。”洪武帝猛然间放大了声音,“大明的好儿郎,却要被你们这般磋磨,是你们一根根地打断了这些人的骨头。长此以往,这些熟读圣贤书本该想着济世治国的学子都不得不一切都向钱看,在年少时便想着钻营,这样的人当了官之后能不贪吗?”
“刘嘉议,你说,你为礼部尚书,你觉得此事该不该由你来管?”
刘尚书满头冷汗,他俯首,额头贴在了落着雪花的冰冷地面上讷讷认罪。
“行了,起来吧。”洪武帝叹了口气,从他身边缓缓经过,“你备考繁忙,没有注意到民间动向也是可以理解,但下次不得再犯。朕既然将科举一事交给了你,你就要想尽一切办法让所有的有才之士来到应天府,并且完完整整地参加考试,然后在公平公正地赛上一场,如此,即使落榜了也可说一句‘虽败犹荣’。”
“臣遵旨。”礼部尚书颤颤巍巍站起,他方才这一跪,膝盖上沾了不少雪,现在沉甸甸的积在了那儿,但刘尚书完全不敢将其扫去,只能不着痕迹地抖了抖敝膝,然而雪团子已经有一部分结成了冰块黏在了那儿,轻微的抖动根本无法奈何它们。
刘尚书只能顶着可笑的两团站在众人之中,当然,这种场合可没人敢笑。
反倒是无意间回头的朱元璋被这一幕逗乐了,他快步上前,亲自弯腰啪啪两下,将那两冰团子打落,顺便又拍了下露出诚惶诚恐模样的刘尚书,语气比方才和煦多了:“你也是个老臣,多余的话朕也不多说,你心里头有数,这次朕罚不罚你,就看你能给朕拿出个什么解决办法来了。”
恐吓完涉事官员,洪武帝又表扬了一下参与到送温暖活动中的功勋子弟。
傅忠的父亲傅友德不在,但大部分被表扬的小孩家长都在。听到夸奖后,家长们纷纷表示为陛下分忧是本分,这不算什么,但实际上一个个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尤其是几个淮西将领。
淮西武官和浙东文官集团本就带着点天然对立,淮西武官有不少都是和朱元璋从小一起长大的,后来跟着他从军一路积累军功,浙东的文官集团则大多数是在后期圈地盘的时候带回或者是自己投奔的。
咳咳,举个不恰当的比喻,那就是竹马和天降之间的关系,加上文武天然就不对付,感情自然好不起来。
这次闹事的虽然不是浙东是江东,但也差不多啦,哎嘿,文人自己闹文人的事,然后他们武将去帮忙解决,这感觉怎么就那么爽呢?
不少武将的嘴角那是压根就忍不住上扬的趋势呀。
洪武帝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予置评。
朝臣之间的良性竞争并非坏事,有竞争才能有进步,宛如死水一潭的你侬我侬才是麻烦,那说明这个朝廷已经没有任何活力了。
虽然没有接受过相关教育,但天然政治嗅觉敏锐的洪武帝一抖袍袖,重新走回了丹陛之上,他于皇位上落座,大手一挥,挡住了目露凶光的咆哮雄狮:“还有何事要禀?”
下朝路上,一个武官百思不得其解,他上前两步,拉了拉自己的一个同乡好友:“陛下怎么没提那几个学子啊?咱家的小子虽然被傅家小子一起拉过去给人帮了点忙,但这事终归是那几个学子搞起来的。”
“不夸就是最大的夸。”他的同乡高深莫测地一笑,见这人不开窍,指点道,“若是陛下夸了,你现在可还会好奇?可还会为他们抱不平?”
武官思考了下,很诚实地摇了摇头。
“这不就对了!”同乡笑眯眯地分析道,“而且,你莫要忘了他们的身份,他们可是本届考生啊,要是中了,他们就是咱们未来的同僚。你想想,现在他们还没考试就已经在陛下心中留下了一个好印象,这是不是已是天大的奖励了?”
有道理啊!武官恍然。
朝堂内的官员算上吏员,光是在京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算上全国的大小文武就更是不得了,就算洪武帝记性了得,又能记住多少?
尤其洪武帝还是行伍出身,这注定了他更倾向于关注和他一起上过战场的武将,文臣若非惊才绝艳之辈想要被洪武帝记住,那是难上加难。
而现在,这些个学子还没有步入官场就已经在帝王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这的确能算得上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