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衣后的冷香。
“丞相不再熏衣了?”
“反躬自省,又怎会有这等闲心。”动作未停,颜承霁侧过头将季闵屿的外衣脱下,声音几乎就在他的耳边:“陛下若是喜欢,臣回去便叫府中下人继续备上。”
季闵屿偏了偏头,如果此时此刻他还能看见的话,就会发现颜承霁说这话时,眼神也在他身上。
季闵屿什么都没说,闭上眼躺下了。
颜承霁也没有再出声,在旁边靠着马车坐了一夜。
次日清晨,一行人便准备出发了。
魏茗芝走至马车前,低身道了谢。
“不必言谢。”说完,颜承霁转头将段襄叫到身旁,“左右今日便能到,后面多辆马车反而累赘,你先驾着回京中。”
段襄低头应了一句是,便驾着马车换了一个方向。
听着渐渐远去的声音,季闵屿总觉得颜承霁说的话有道理,但就是不对劲。
不过没有多久,他们就到了魏茗芝所在的县上。
魏茗芝驱马到了官府前,她下马后,便往里走去。
看守大门的侍卫凶绳恶煞地拦住了她,“站住!不得擅闯!”
“我父亲魏辛与就在里面!他是被冤枉的,我要找县令要个说法!”
“谁知道你父亲是谁!”说完他推了一把魏茗芝,“赶紧走,否则就别怪我动手了。”
常款扶住了魏茗芝,怒视侍卫,“人如果不是你们抓的,让我们问问县令就可以了。”
“笑话,官府岂是你说进就能进的?”
常款从腰间门拽出自己的腰牌,“朝廷命官能不能?”
侍卫一听朝廷命官二字,又见腰牌,愣了愣。
两人对视一眼,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不进去通报!完了,后果你们担得起吗?”
侍卫一听连滚带爬地跑了进去。
没一会儿,一个大腹便便穿着官服的人便急匆匆地走了出来,扶了扶帽子,连忙弯腰,“哎呀,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不知大人是?此次前来是为了何事啊?”他只听侍卫说是朝廷命官,却不知道是哪位。
“司隶校尉常款,前来调查魏辛与一案。”
听完这句话,县令的脸色变了变,上下打量了一下常款,“魏辛与,他医死了人,现在正等候处斩呢。”
“人证物证呢?拿出来本官看看。”
县令摊了摊手,“他这,这都自己认罪了。”
“不可能!”魏茗芝不相信,“他根本就没医过那个人,甚至连见都没见过!”
“你是他女儿,当然偏袒他了。你不信本官也没有办法!”
常款冷眼看向这个县令,“既然你说他认罪,那他人呢?本官亲自问话。”
县令有些不耐烦了,钱都快到手了,他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不是不尊重大人您,只是您的职责是监察京中官员吧,我们这些小官不归你们管啊。”
“他管不了自有人管。”马车里传来声音,县令转头望去,“阁下又是何人?”
卓连看向他,“还不跪下见过皇上!”
县令一开始是不信,一个小乡村大夫的事怎么能牵扯到皇上,嘲讽道:“谁信啊,皇上这几日带臣围猎,又怎么会在这种偏远乡下?你怕是做梦呢。我看你这个司隶校尉都怕不是真的吧。”
“大胆!”
卓连和常款厉声呵斥道。
县令被吓了一跳,余光也扫到了常款的腰牌。
这才明白面前站着的可不就是皇上身边的大臣,那马车上的岂不真的是——
他一张胖脸瞬间门苍白了下来,连忙跪倒在地。
“微臣参见皇上!”
季闵屿眼盲不便被他人所知,便没下去,在马车中说道:“现在可以见魏辛与了吗?”
“可可可以。”县令挥了挥手,让侍卫赶紧去将人带来。
没一会儿,魏大夫被两个人驾着过来了。魏茗芝一见,便扑到了父亲身上,大哭不止。
季闵屿这才知道为什么他会认罪,明显是屈打成招。
魏大夫几乎已经没了人形,刚才侍卫走来的一路上都有他流淌的血迹。
季闵屿听着哭声,便猜到了缘由,皱起眉来,“常款,现在朕特命你处理这件事,从根到底都查清楚。卓连,你去找大夫来。”他对着在地上俯着的人,“县令大人,朕可要借用借用你这府衙了。”
县令连连点头,“尽管用尽管用。”
没过多时,卓连将大夫带到了府衙。
而魏茗芝所说的药铺医馆闻到了风声,都吓得紧关大门,生怕查到自己头上。
大夫将外伤紧急处理了一下,但是魏大夫晕厥了不知道多长时间门,怎么都不醒。
找来的大夫也看不出问题,怎么也止不住血,急的头直冒汗。
季闵屿听卓连说清楚情况,正在思考该怎么办。
就听卓连提议道:“皇上,既然这样便将魏大夫带至京中,让宫里的太医医治。其他的事有常款在,也不必担心。”
季闵屿想了想,虽然舟车劳顿不太好,但是继续留在这里怕不是办法,“也可。”
坐在一旁一直未曾出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