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陵一下子忍不住,眼泪珠子从眼角流了下来,他伸出手,擦了擦眼泪,旁的宫人想要给他擦,他哽咽的吼着滚开。
许扶斯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蹲下身,他放缓了声音,“明明不来上课的是殿下,折腾宫人的是殿下,扔东西的是殿下,说要砍臣的脑袋的是殿下,为什么现在殿下哭得如此伤心?”
谢陵抽抽噎噎。
小孩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像珠子一样,哭得睫毛并在一起,湿漉漉的,那张可窥见未来容颜的小脸蛋,让人心疼又怜惜。
许扶斯叹了叹气,把他抱了起来,谢陵没有反抗,许扶斯轻拍着小孩的脊背,“殿下莫要再哭了,是臣不好,只是适才看到殿下烈日下骑着一名监人,地上有监人的血,联想到了些不太好的往事,一时之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谢陵揽住他的脖子,断断续续的道:“你……你凶殿下。”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凶殿下。”
许扶斯又哄了他几句。
系统对许扶斯的这招简直无言以对,许扶斯可谓是把小孩子的脾性了解得彻彻底底,谢陵的喜怒哀乐都掌控在他手里。
哄好了人,课继续上,那边被宫人请来的燕帝过来,站在牖窗外,见谢陵坐在椅子上认真听课,看了一会儿后,目光落在谢陵对面的稚气少年身上,眉眼看不出什么。
“陛下……”宫人想要说话,燕帝抬手阻止了对方,他又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
许扶斯知道燕帝离开了,他端起茶杯喝了一点水润润喉,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微笑。
又过了一段时间,谢陵在皇子月试里拿下第一,燕帝下了旨,让许扶斯成为谢陵的老师,原本的太师,则是调去了做别的文官。
太师虽无实权,但身为太子之师,地位崇高,许扶斯又是最年轻的一位,一时之间,声名大噪。
那个时候,风光无限,哪像现在这样,许扶斯幽幽看了看手中落下的一根头发,“秃了。”
他终于面临了人生中最大的烦恼,掉发。
许扶斯将掉下来的头发收了起来,换了件衣服准备去书房里看叶子辛,他最近对叶子辛的要求严格了许多,好在叶子辛也没有任何抱怨,他说什么叶子辛就做什么。
快要入冬,天气冷了不少,院子里树叶掉落了一层,踩在上面,嘎吱嘎吱作响。
许扶斯坐在叶子辛身边,翻看着手中的书,过了一会儿的时间,叶子辛放下笔,他神色犹豫了一会儿,开口叫了句,“夫子。”
许扶斯侧头,“何事?”
“学生明日,能请假一天吗?”
“为何?”
少年脸颊微微红了红,却是不说话,许扶斯放下书,淡淡道:“有了喜欢的姑娘?明日有约?”
少年的脸颊更红了,他低低嗯了一句,证实了许扶斯的揣测。
许扶斯看了他一会儿,最后说了句,“子辛,马上就是会试了,你有了喜欢的姑娘,我很高兴,但是我希望你能将你的心思完全放在会试上,其它方面,少花一些心思比较好。”
“明日你且不用来了,也只有明日。”
叶子辛低垂下头,说了句是。
第二日,叶子辛没来。
每周许扶斯会给学生放一天假,顺便也一道放了,知道这个消息后李笑开心得要飞起来,回家收拾准备去见何宛了。
何家和李家已经经过一番商谈,有订婚的意向,在燕朝,女子是有婚配自主权。女性婚配自主权,还是五六年前,在帝师苏灯的提议下,新登基不久的谢陵强硬施行下去的。
李笑那个傻样,看得其它同窗羡慕嫉妒恨,嘴巴里一股子忍不住的酸味。
等书院学生都清了,许扶斯收拾收拾,独自出去了。
天气转凉,落地堆积一地,街市上人来人往,貌美的年轻姑娘在经过许扶斯身边时,会偷偷去看,有的熟人遇见许扶斯,也会偷偷打声招呼。
许扶斯微笑回应,眼神却是疏离。
路边的摊子很多,许扶斯买了一点东西,正打算打道回府,不想撞上了人,对方发出小声的惊呼,许扶斯退后一步,“姑娘抱歉,是在下失礼了。”
“你这厮轻浪之徒……”
“环翠。”
身着翠罗裙的年轻姑娘阻止了自己丫头接下来的话,对着许扶斯摇了摇头,“非公子之错,是我和小丫头聊天,没有注意。”
秋日微风吹过,吹起年轻姑娘的裙摆,许扶斯看见她的面容,愣了愣。
年轻姑娘也被他所惊艳,而后弯了弯唇,一双眼眸清亮,“公子?”
小丫头不说话了,许扶斯回过神来,他的眼神未离开过年轻姑娘的脸,看得对方脸颊不知不觉间红了红。
许扶斯眼中的疏离散去,多了几分温柔,“我好像,从未见过姑娘,姑娘是到这里来游玩吗?”
南江是有名的灵地,景色闻名,慕名而来之人不知凡几。
年轻姑娘放轻了声音,“我刚随父亲迁至此处,公子没有见过我也正常。”
又说了几句,年轻姑娘说要回家了,羞涩笑了笑后,从许扶斯身边走了过去,许扶斯看着她离去,转身之际,却发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