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怀郎嗯了一声,其实他也不在乎是什么时候献祭,他只要雍州鼎按照自己期望的发展。
挂断了电话之后,红蜻蜓看着不远处,那是存放雍州鼎的地方。
他想很快就能够用雍州鼎换钱了。
到时候他们这些人再也不用因为一个鼎想太多,甚至他可以短暂的离开天方十三城。
他已经在这里身心俱疲了,他需要好好的休假一次,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
想了想,红蜻蜓长长的叹息一声,只觉得真对不起的是红颂安。
而红颂安还不知道这些人想要让她立刻去死的,她跟叶星潼,红雨露几人去接应安子怡。
这刚刚生产过的安子怡状态还不是很好,她的脸色有些发白,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看着很差。
她薄唇上早已没有了血色,好像随时就要跟这个世界说再见。
看到红雨露过来的时候,她偏过头去,不想让红雨露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甚至还哭着说:
“你们都别过来了,拜托,你们都不要过来了!”
她不想自己那么狼狈的时候,再跟红雨露去说过去的事。
而红雨露此时却已经走了过来,握住了安子怡的手,轻轻的捧着她的脸,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我是红雨露,不是你的敌人!”
不是敌人,是朋友。
安子怡的鼻子有些酸,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她强忍着不想哭,“我还在坐月子。你别让我哭,不然我以后很麻烦,你负责的吗?”
“嗯,我会负责,我会照顾好你。”红雨露道。
可是安子怡却摇头,“现在的我一无所有,我怎么再跟你做朋友呢?”
以前,他们是那样好的朋友,因为她觉得他们更够站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可如今,他们早就不像之前了。
她已经千疮百孔,就算曾经出于好心,做了很多很多的事,却也是对红雨露的伤害多于照顾。
她,配不上这个好朋友了。
终究是她不够好,很不好。
看出安子怡的心情,红雨露蹲下来,握住她的手,温柔地望着她,“安子怡,还记不得我们学过的第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安子怡已经记不得以前他们说过了什么。
时移世易,许多事早就在沧海桑田的变化之中变得不同了。
所以,安子怡有时候在想,自己大概都配不上这段友情,配不上红雨露的信任。
但是红雨露却不这样想,红雨露握住她的手,轻声道:
“当时那个故事是你告诉我的。你说东汉时期,有一位读书人公孙穆,字文义,胶东人,家境贫寒,为人好学,住在山中苦读。他自幼就钻研《韩诗》《春秋左氏传》等,学问精深,但他不愿出仕,在东莱山一带过着隐居生活,潜心求学。他读书读到一定阶段,很想再求深造,进一步去游太学。”
被红雨露这样提醒,安子怡的脑海中也出现了那个故事。
当时他们一起看书,在树林里,红雨露对着书本若有所思。
她开心的凑上去,看到了那个故事,然后她误会了红雨露的心情,就跟红雨露解释了起来。
当时是她对红雨露说:“当时家境贫寒的人想进太学读书,需要许多钱,公孙穆家里很穷,拿不出这笔巨大费用,正在焦急,忽然听有人说:有一个富户吴祐,正想招雇一大批舂米工人。公孙穆一想,不如去做工攒点钱,将来再进太学也不迟。他便装成工人模样,前往应征,挣点工钱来作游学的路费。”
红雨露起初听到这个故事,觉得这是让她自立自强的意思,还跟安子怡说,不必担心她,她不可能依靠其他人生活。
她在红家也习惯了独立的。
安子怡发现她误会了,立刻拉着她的手说,“你啊,误会我的意思了。你继续听我说啊。这个故事到这里并没有结束。
那个叫公孙穆的人去当工人。而他去的那个地方,主人叫吴祐。这个吴祐二十岁父亲去世,家境也是困难的,还给人家放过猪。后来举孝廉,当过长史、齐相、河间相,是个有学问、有正义感的官员。一天,吴祐巡视舂米的工地,见到这个工人,不像是做工的样子,举止斯文,问起原因,才知原来是一个饱学之士,和他相谈起来,更是觉得公孙穆学问渊博,见解高妙,又惊又喜,两人就在舂米房里、杵臼之间交上了朋友。吴祐对公孙穆这种苦学精神,十分佩服,便慷慨地资助他人太学深造。”
那个时候,红雨露听懂了她的意思,忽然就笑了,抱着她说:“谢谢你,安子怡,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交朋友不计较贫富和身份。
当初的安子怡跟她相处的时候,就从来不计较她的身份。
甚至,哪怕是安家不想跟红家人交往,她也不怕,她只是认定了她这个朋友。
但现在呢?
现在红雨露还在原来的那条线上,反倒是安子怡变了。
所以,红雨露找到了当年他们讨论的故事,她想要跟安子怡说明自己的态度。
哪怕现在安子怡跟她已经变成了如今的状态,他们也依旧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