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烂柯,古洞仙府,
一尊大能力者若有所觉,睁开一双神眸,神眸开阖之际,映照着烂柯山千里方圆之地。
所谓王家庄诸事,一桩桩一件件,皆映入这一尊大能力者眼中。
直到看着荀少彧抽身而去时,这一大能力者古波不惊的眸中,蓦的多了些许笑意,似乎呢喃自语,也似乎回应着某些存在。
“这因果,终于了了啊!”
咔嚓——
恍惚中,一道枷锁蓦然卸下,最后一点亲缘因果,正在逐渐消弥,羁绊了数百载的道行,赫然有了突破的征兆。
大能力者似惊似喜,道:“不枉吾这一着,着实意外耶!”
这一大能力者非是他人,正是烂柯福地之主,有着观棋烂柯典故的王质祖师。
此刻的王质祖师,面上笑意渐渐舒展,臻达他这般境地,每一点进步都是难得可贵。
“天仙大道,大道天仙,吾已前所未有的接近。”
若非羁绊渐深,这一朝卸下,心灵竟然遁入超然之境,深入冥冥不可测之境地,让王质祖师道行更近一层。
所谓神仙极致,虽有极致之称,但是仙道无极,天仙之高之远,亦非是神仙所能想象。
每一尊神仙极致,都只差三千大功完满,就能一跃证就大道天仙,与天地同寿,与如月同辉。但每一尊神仙极致,又都非真正的修行之尽头,尚能于神仙位业,继续磨砺己身。
此为,道境无有穷也!
“天仙大道,难!难!难!”
…………
青山绿水,一叶轻舟泛于此间。
两侧沿岸,巨石磷峋,林壑幽美,常有云雾缭绕。
这轻舟之上,一青袍道人横卧舟辑,手指微微沾着流淌而过的江水,掀起一层又一层涟漪。
“好山,好水,好风光……”
青袍道人抬手拾起,一旁尚且温热的酒壶,直接顺着壶嘴,大口大口吞咽着壶中陈酿。
几艘大船自轻舟旁略过,几多文人骚客,看着一旁轻舟上,放浪形骸的道人,都道一声疯道人。
然而,青袍道人却恍若未觉,只是提着白瓷酒壶,其壶中的陈酿,仿佛归墟大海,无有穷尽一般,不住的自壶口流下。
这道人正喝的酣畅,眼角蓦然瞥见,几道流光自天际划过,落下这茫茫群山之中,其神光灼灼其华,远在千里也能一见。
“咦,”
青袍道人半起身,诧然看着流光,一会儿,喃喃道:“这云龙山,也不知生了何事,最近是愈发热闹了,修行人往来不绝,都快赶上一场大盛会了咯。”
“真是奇哉怪也,这云龙山上的吸引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呢!”
“嗯……贫道,要不要也凑一个热闹呢?”
荀少彧由着清凉的江水,自指尖一点点滑落,眸光中一抹深沉冷漠,近乎太上忘情无我无他,高高在上俯瞰芸芸众生。
看似慵懒横卧的荀少彧,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吐纳,都卷动着江水灵气,洗涤着周身大窍小窍。一次次呼吸沉淀,一丝丝气流,顺着荀少彧的口鼻,一点点吞入吐出。
将这一具肉壳,在法力的千锤百炼中,褪去了肉身凡胎,再非凡俗庸人。
此时,距着他初下山时,已足足过了三载有余。
在这三载中,荀少彧经历良多,一身混迹红尘市井中,以众生百态为洗炼,以庸庸碌碌,营营苟且为打磨,与几方世界相互印证,一身道行愈发高深。
更是在几日前,证就了人仙元神之道,法力神通不可同日而语。
而这一次途经云龙山,有感心血来潮,这一座云龙山间,不日将有机缘临世,所以才会驻足观望。
只是没想到,不过几日光景,各路牛鬼蛇神来往频频,不断有修行人踏入云龙山。
荀少彧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云龙山上的不知名机缘,估计已经成了烂大街的二手消息了,是个修行人都能知道一二。
“嘿嘿……如此多的修行人……一旦为了机缘,全都大打出手,怕是整个云龙山,都能掀翻几个来回了。”
“不过,有山上的几个大和尚在,这些修行人怕是翻不了天。”
荀少彧琢磨着,随即摇了摇头。
云龙山的水,可是很深很深的,就是石佛寺、大士岩这两个佛门大寺,就不是区区几百、上千修行人,可以随意招惹的。
道门有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三千道脉之说。
佛门也有五方净土,二十四诸天,三千婆娑世界。
石佛寺、大士岩两个佛门大寺,据说就与二十四诸天之一的功德天,个中牵扯不浅。
就这一点牵扯,就足够捏死这些,最多濒临地仙之道的修行人了。
荀少彧摸着下巴,品了一会,道:“只是如此热闹的事,我要不掺和进去,来个浑水摸大鱼。着实有些对不起,那个辛苦布局的‘黑手’。”
固然云龙山上的机缘,引德荀少彧心血来潮,应该是一桩实打实的机缘。
但云龙山出入频繁的修行人,还是让荀少彧本能的警醒。
机缘!
机缘!
少数人知道的,才是真正的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