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柱何方,东南何亏?”
刀光化为八极,立鼎天地八方之地。
荀少彧持刀,吟大道之音,道音乱坠,响彻周匝百里方圆。
恍若八根天柱,撑天镇地,风散雨让,一道明亮的森然之光,一如大日初生,凛凛不可直视。
江谲怒目圆睁,三头四手臂血脉真身,不知何时已然僵硬。
刀光席卷之下,东、南、西、北四方,俱然无处遁逃。这天地八方,尽是被一抹森然占据。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是江谲的末路。江谲仿佛看到了自身,淹没在这无边的死寂中,沉浮不由己身,渐渐消亡于世间。
但是,在这股刀意压迫下,哪怕五感俱灭,只存在一点意识,支撑着江谲的战躯,江谲仍旧凶性不减。
他奋力嘶吼着,如同溺水久困者一般,攥着一柄巨斧奋力挥舞着,刮起一层层猛烈气罡。
铮——
幽精徐徐出鞘,明亮的刀身,散布着惨淡肃杀。
这一口半宝兵,自然非要见血,方能大成圆满,气机混元如一,一跃化为入品宝兵。
荀少彧凝眸,手中幽精刀微微颤抖,似乎极为喜悦一般。
这一股喜意,让荀少彧眸子微微一簇,冷冷的看着仍然妄自挣扎的江谲。
“斩,”
“斩,”
“斩,”
荀少彧呵斥连连,那一声声恍似雷音般的斥责,在江谲耳畔瞬息炸响。
八柱何方,东南何愧!
此为屈原《天问》中的一句,亦是荀少彧衍大道之问,化一式惊世之招的源头。
其所谓八柱者,以身为安宅,以见闻觉知为风雨,立八柱安坦墉,风雨之患消矣。
而立八柱而消风雨之厄,则是荀少彧,这一式【八柱何方,东南何愧?】的上乘境界。
以这一招之强绝,定八方风雨之不动。
江谲面色灰暗,似乎枯萎的干草一般暗淡无光。
他眉心隐约透着一线血丝,顺着眉骨中央,自鼻梁尖儿划下。
“你……怎么会……”江谲不敢置信,艰难的说着。
三首四臂血脉真身,寸寸龟裂开来,似经年干旱的地皮,满地开裂的纹路。
荀少彧漠然收刀,看着已经必死无疑的江谲。
幽精大成圆满,可谓是大功告成。
而作为祭刀之人,江谲毕生精气,已然让幽精一口吞没。
现在的江谲,不过是一张空空荡荡的皮囊,内在早已化为齑粉。只勉挣扎着,存下一缕生机。
荀少彧幽幽道:“宗师与吾的差距,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不可逾越。”
易筋煅骨三十六炼,可为武道宗师!
荀少彧三十一炼,已经是前所未有的接近宗师级数,自身武力之强、根基之牢、底蕴之厚,都在石镜助力下,达到了他所能达到的极致。
正是因为,有着前所未有的积累,方才造就了他,逆伐宗师的奇迹。
“……呵……呵……”
江谲发出两声,意味不明的长叹,生机消弭一净,僵硬的身躯迅速枯萎。随即如同木糠一般,猛然崩塌成一片‘木屑’。
崩塌的‘木屑’,混合着风沙,絮絮乱乱的游弋着。
荀少彧平淡望着,这一位大敌的陨落。
毋需怜悯,也毋需同情,对这等人物而言。任何的怜悯,都如一柄柄钢刀一般,有直插心田之痛。
站在各自的立场,江谲无疑是一代杰出的首领,甚至如果没有荀少彧,没有着种种巧合。他未尝没有进军蔡地,逐鹿九州天下之机。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荀少彧呓语着:“有的,也只是‘必然’……”
这一方大战,以江谲的陨落而告终。
但另一片戈壁,此时两军已然短兵相接,开始了另一场杀戮。
————
一日的厮杀,疲惫的气息,弥漫于军营大帐之间。
甲士们三五成群,矗立在大营之内。一个个面上带着血污,篝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
哪怕荀少彧斩杀江谲这个酋首,也只能说蛮人之势已去,却不代表荀少彧能一兵不动,就可以溃败全部的蛮人。
只是,失去了江谲这个纯血古蛮,蛮人中高端武力一个不存,面对荀少彧的屠刀,会有如何下场,也就不问而知了。
但蛮人性情刚硬,少有畏死之辈,人人悍勇擅战,让荀少彧的大军损伤不少。
六千蛮人部落,全民皆兵可战,就是妇孺老弱,都远比一般精锐战卒来得强悍。
几乎等同于一支六千强军,还是最为顶尖的强军之属。
荀少彧盘膝坐着,俯身案牍,静静看着案上的籍册:“二千一百一十八人!”
看着籍册中的蛮人数量,荀少彧蹙眉苦思考。
蛮人中固然高手不少,但荀少彧大军,生生屠了两千蛮人,挫灭了蛮人之势。
就算蛮人个个悍不畏死,但酋首败亡的打击,也让他们战意顿减。
此时的蛮人,已是彻彻底底,被打断了脊梁。若无霸略雄主般的人物,已是不足为虑了。
“这些蛮人,已是如今边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