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开这么高的价,想必也该知道,就算是钟鸣鼎食之家,也不会花千百两银子,只为买一名婢女的。”
老鸨摸了摸腕上那只成色极好的玉镯,和颜悦色道:“但咱们迎春楼就不同了,只要姑娘值这个价,再多的钱我们都能拿得出来。而且我们也不需要姑娘干那些脏活累活,而是锦衣玉食地供着你,叫你每天都过得舒舒服服的。”
方鹤梦哂笑道:“哪有人会做亏本的买卖呢?你愿意花大价钱买我,自然意味着我可以给你挣来更多的财富。”
她原本是跪着的,这会儿便换了个姿势,盘腿而坐。
只见她把手搭在右脚上,继续说道:“我可不想抛弃尊严,只为帮你数钱。”
“尊严”一词,在古代的老百姓听来着实好笑。尤其眼下听的人是青楼的老鸨,说的人是高价卖身的孤女。
“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鸨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美人美则美矣,可性子却难缠得很。
好在她身后的打手们却也不是好对付的,既然来软的不行,那她就来硬的好了。
眼看着五大三粗的打手们就要蜂拥而上,强行将方鹤梦押回迎春楼,王家那两扇紧闭了一上午的大门,终于“吱呀”一声打开了。
方鹤梦所在的位置,正好能透过人群中的缝隙,看到道路对面的情形。
见林平之牵着马,同昨日作陪的两名少年一起从门后出来。她当即眼前一亮,也不打算把剑从包裹里取出来了,而是任由打手们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粗鲁地往迎春楼的方向拽。
当然了,她虽然放弃了武力反抗,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所以最后展现在林平之,及王家骏、王家驹兄弟几人面前的,便赫然是青楼老鸨强抢民女,逼良为娼的场景。
“住手!”
自家门前出了这等事,而且还让远来做客的表弟看见了,王家驹觉得很没面子,于是立刻就带着弟弟王家骏,将迎春楼的打手们拦了下来。
“敢到金刀王家门前掳人,你这迎春楼还想不想在洛阳开下去了?”王家驹平日里没少去勾栏瓦肆,自然认得这帮人。
“哎哟,冤枉啊!”老鸨也知道金刀门在洛阳的势力,那是黑白两道通吃的。她不想得罪王家,于是连忙解释:“这丫头标价一千两卖身葬母,哪能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姑娘?王公子可别被她骗了!”
“一千两?”王家驹还未来得及说话,王家骏却已经被挑起了兴趣。“你们迎春楼的头牌,赎身不也就这个价吗?我倒要看看,你们想要强抢的这个姑娘,是不是比她还美。”
“哎,二弟!”王家驹慢了一步,没能将弟弟拉住,只能看着王家骏凑到那个一身白衣的姑娘跟前,然后就……
呆住了。
“二弟?家骏!”见弟弟尽顾着看大姑娘,压根不搭理自己,王家驹深觉丢脸,忍不住就回头瞥了表弟林平之一眼。
林平之年纪虽小,但性子倒比大他几岁的王家骏要稳重,而且此时也没有取笑两位表哥的意思。
只见他向前走了两步,说道:“这位姐姐标价一千两,那是她的事。而你当街强抢民女,却是违背了律例。我们当中任何一人都可以上报官府,让衙役将你抓进大牢,关上几天。”
迎春楼背后并非没有靠山,老鸨也自信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被押去见官。只是她不敢就此得罪金刀门,所以只能暂且附小做低。
“那你就向这位姐姐赔个礼,然后便滚回迎春楼去吧!”
“这……”老鸨有些犹豫。她虽然愿意朝金刀王家的人低头,可方鹤梦又算是什么东西。
“这什么?”听到林平之的话,王家骏立即回神。“你的人下手那么重,说不定都把这位姑娘弄伤了。只不过要你赔礼道歉,已经算是便宜你了!”
形势比人强,老鸨看了眼站在王家小少爷身后,暗暗偷笑的方鹤梦,最后还是一咬牙,一躬身,带着打手们瓮声瓮气地道了歉。
“唉,这也都怪我。”方鹤梦得了便宜,却不忘卖乖。
她袅(别)袅(别)婷(扭)婷(扭)地转过身,学着方才跟自己抢地盘的那名少女的神态,成功伪装成一朵天然无公害的小白花。
“这一千两的身价,不过是我怕连累普通百姓所定下的,没想到却惹来了迎春楼的人,让三位公子见笑了。”
先前就在此围观的路人们,虽然吃惊于方鹤梦的变脸速度,但顾忌着王家两兄弟在场,到底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默默在边上看戏。
而王家驹同弟弟一样,一见到方鹤梦的面容,立场更是偏得没影了,只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清新脱俗,且单纯不做作的女子!
“姑娘何出此言?你若是有什么苦衷,尽管说出来。在这洛阳城里,还没有我们王家办不成的事。”
方鹤梦朝他“感激”一笑:“实不相瞒,我家原本住在黑木崖附近……”
黑木崖!
方鹤梦话未说完,王家兄弟就已经变了脸色。只是因为眼前还站着个倾城美人,所以才勉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可谁知魔教妖人嗜杀成性,我爹爹不过背地里骂了那个东方教主一句,结果便被他们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