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梨水不是没有做过过河拆桥之事,只是当有一天自己成为那个被拆的桥,这各中的心酸滋味,恐怕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才清楚了。
可是不管怎么说,今日她想善了,那是不可能了。
对面被惠妃选中的几个宫女里面,就有曾经被梨水欺负过、打骂过却碍于梨水的势力不敢还手的,如今惠妃给了她们这样一个机会,梨水可不认为她们会白白的错过。
果然,继第一个朝梨水扔出花瓶的丫鬟被奖励三个月的月钱以后,对面剩下几个丫鬟看她的眼神便越发的凌厉了起来,甚至还夹杂着几分狂热。
多么好的一石二鸟的机会!既能报了仇,又或许能搏一搏惠妃的赏识,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恐怕是个聪明人都知道怎么选吧?
很快,一个又一个的花瓶接连的朝着梨水砸去,若是一个两个,梨水还知道躲闪,现在这种情况,那几个宫女又是各自站在不同的方向,也就是说,梨水就是想躲,也根
本不知道该朝哪边躲。
她心里急得不行,可是看着主座上一脸等着看好戏的惠妃,就知道想让她开口替自己摆脱眼下的局面是不可能了。
梨水简直又恨又急,她现在就好像头上悬着一把铡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砍下来。偏偏刀就握在一个最不可能向她求情的人手里,任她以往有多聪明,多么会察言观色,此刻通通都没了用处。
知道着急也无用,梨水心一横,干脆就蹲了下去,双手抱头,尽可能将头部和脸护着。她就不信了,若是自己真的出了事,她惠妃还能袖手旁观不成!
经此一事,梨水终于彻底明白惠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般肆意妄为、不讲丝毫情谊之人,她得好好考虑是不是要追随了。毕竟,你不可能时刻提防着来意前方和背后的敌人。
等梨水刚蹲下去,对面的几个宫女便又举起地上剩余的花瓶凶狠地砸了过去。
其中一个花瓶,又快又狠的砸在了梨水的手臂上,她当即便觉得手臂一个发麻,原本护着头部的手臂一下子摔了下去。
偏偏就在这时,另一个丫鬟扔出的花瓶迸溅出的碎片正好朝着她的脸部刺了过来
,梨水只听得“扑哧”一声轻响,那是瓷片划过脸上皮肤的声音。
她捂着脸,只觉得右半边脸此刻正火辣辣的疼,伤口从嘴角下侧直接划到了右耳垂上边缘处,多么戏剧性的一幕!梨水有些嘲讽的想着。
当一个女人最引以为傲的部位受了伤,当她发现她原本自以为是的一切不过是主子的一场玩笑,她就会发现活着不过是如此而已罢了。
看着满屋子的丫鬟各怀心思,上方的惠妃似笑非笑,眼里又是戏谑,又是痛快,梨水捂着脸的手越发的用力,她恨呐!她恨!
被众人各异的视线包围着,梨水突然想起从前被她深深记恨着的绿蓉。那个时候她刚来惠妃宫里,吵着嚷着,甚至和娘亲差点决裂,只因为娘亲想托人把她送进淑妃宫中,她却觉得惠妃宫里才是一个好去处。
她那个时候多骄傲啊!自以为无所不能,随随便便就能够得到主子娘娘的赏识,一飞冲天。那时宫里人谁不说惠妃娘娘深得陛下宠爱,在宫中肆意妄为,横行霸道。
娘亲说惠妃娘娘那是愚蠢,说去她身边伺候的人不会有好下场,她却觉得娘亲做事太过小心,不搏一搏,荣华富贵哪里能够随随便便的就降临到自己头上?
还有那个淑妃,听说虽然是个嫡次女,可是在闺阁里的日子甚至还不如她一个伺
候人的丫鬟!她虽然身份卑微,可就因为娘亲在太后娘娘那边有几分面子,走到哪里不都是众人捧着敬着?
要她去伺候一个从前尚且过的还不如她之人,以梨水心高气傲的性格,哪里能够忍受的了?所以当初她同她娘亲吵了闹了许久,最终还是娘亲那边妥协了。
那时候父亲叹气摇头,说她太过年轻,哥哥姐姐们也轮番来给她做思想工作,言说在淑妃娘娘身边侍候的好处,她当时怎么说的呢?
对于想着念着她的父亲,她摇头不理,哥哥姐姐们也都被她骂了出去,说他们是嫉妒她即将发达了,红了眼,所以才来劝她。
要不是有母亲拦着,恐怕父亲早就把她赶出去了,便是这样,去惠妃宫里当差的那一天,她也是一句话都没和父亲说过。
如今她的脸毁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痊愈,宫里的丫鬟几乎都恨她入骨。而她谄媚奉承、拼命讨好的主子,也不过是把她当做一个可有可无的物件,喜欢极了就拿在手里把玩一会儿,讨厌了就扔的远远的。
瞧瞧她,多么可笑,多么愚蠢啊!那年她在兄弟姐妹面前洋洋得意的嘴脸,现在回想起来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还有绿蓉,当年她是宫里第一个训诫她的宫女,还记得当时她说,“梨水,你家世是远远好过旁人,可这不是你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资本,宫里从来没有一个嚣张跋扈之人能够笑到最后,唯有恪守本分,才是长久之道。”
现在她又在哪里呢?哦,对了,为了让她不好过,她挖空了心思想要为难她,终于折腾她去替娘娘办事了,而且为了死死的将绿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