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说了一句弥腊语的吉祥话。
说完,还牵牵金喆的手,暗示她赶紧行礼,她急着去看接下来哥哥的剑舞。
瞥了一眼金喆,却见她眉毛轻蹙,眼睛直勾勾盯着那位贵妃娘娘。
“嘶——喆喆!”君辞悄悄扯了扯她的手。
路金喆张了张嘴巴,又咬住了唇。
那太监柳眉倒竖,正要开口斥责,贵妃抬了抬手,眸子一垂,旋即折返。
此情此景,君辞正要长舒一口气之时,却见金喆一个箭步赶上去,一把抓住那位娘娘的……手。
“阿蛮。”金喆轻轻道。
“放——”太监被那女官肘了一下,噤声。
“阿蛮……”金喆拉着薛蛮子的手,一眼不错地凝视着她。
阿蛮,真的是阿蛮。三年,还是四年?她们有那么久没见过面了!
金喆捧着那只细润的手,放到心口,尤嫌不够,便放到怀里按着,默默低了头。
薛蛮子羽睫轻眨,微微扬起脸。
“都多大了,还这么爱哭!”
路金喆随手抹了抹泪,她眼窝浅,盛不住水,此刻见阿蛮回应,越发止不住了。
轻轻抬起一根手指,放到她眉心一点。阿蛮还是曾经浣州的那个阿蛮,只是眉头,不要再轻蹙了。
“跟你哥哥来吃遐龄宴?”
“…嗯。”
“家里一应都好?”
“都好。”
金喆点了点头,也想问她过得好不好?思虑再三,终究将这话咽进肚里。
想了想才道:“对了,我前几日还见了果儿,她有喜了!算起来这会儿正是八个月身子重的时候,所以她今儿才没来,不然兴许你们也能见着!”
说起白果儿,薛蛮子神情明显又松动了一下,片刻过后才淡淡开口:“果儿的事我从旭之那里也听说了,真是恭喜她。”
金喆握着的手又紧了些,她微微仰着脸,仔细分辨着薛蛮子的神情,想从她那滴水不漏的面容上看出一些心事流露,一些情绪破绽。
可是没有,阿蛮的神情是那么端庄,眼神是那么平和,波澜不起。
金喆渐渐松开紧握着的手,离开那方怀抱,只拿眼睛深深看着她。
薛蛮子亦凝望路金喆,不论过了多少年,这小丫头的眼神都澄澈如水,没有变。
只是……
“上楼罢,这宫里不是四下乱走的地方,等会儿叫总管太监看见,难免会纠察。”
路金喆不愿意,步步回头,还是舍不得。
君辞忙走来,朝薛蛮子施了个抚胸礼,开口便是流利的大雍话:“给大雍贵妃见礼!我叫步察君辞,是弥腊国主步察檀泷的妹妹,也是喆喆的好朋友。很荣幸遇见您,祝您青春永葆,福寿永驻!”
看她这身打扮便知她是谁了。薛蛮子看着君辞与金喆相握的手,垂眸,点了点头。
……
那两个女孩终究是走了。
女尚书来到贵妃身侧,问道:“要不要奴婢送一送她们?”
薛蛮子回头,瞥见二楼一抹利落身影倏地闪过,摇了摇头:“不用,她身边的贵人多着呢。”
女尚书默然,后莞尔一笑:“这其中也有您嚒?”
薛蛮子挑眉:“喔?何以见得?”
“您刚刚不就是见她在帷幕后面探头探脑,才寻过来的嚒?”
“…你呀!后宫里的女人,这么聪明可不是好事。”
薛蛮子摇摇头叹息,很快恢复如花笑靥,施施然朝大殿走去。
……
*
君辞拍着胸脯:“刚刚吓死我了,我父亲原来也有一位宠妃,很是嚣张跋扈,嘶!我差点以为她要欺负你!”
金喆摇了摇头:“阿蛮她再不会欺负我的。”
君辞抚掌叹道:“只是没想到,大雍赫赫有名的当权贵妃,竟是这般……外刚内柔的人物。你还和她认识,却从未与我提起过!”
金喆长叹一口气,有许多话是心里有,反倒说不出口的。
“我们是从小长到大的朋友。说是朋友,其实我从来都……距离她很远。”
“她与我不一样,不论是门第出身,还是脾性品格。她自小就知书达理,蕙质兰心,又有勇有谋。你不知道,她当初为了江南女孩……”金喆思忖片刻,还是没有说下去,只道:“不说了,都是过去的事。”
君辞也连连点头,安慰道:“我想起来我哥还曾提起过她呢!虽没指名道姓,但说的是当朝贵妃很有政见,克勤克俭,心系黎民。可见这偌大皇宫,也没埋没她!你也别替她忧心了。”
“嗯。”金喆却想起敬德二十年那会儿,也是十月的时候,阿蛮和果儿来找她喝酒,她叹的那句“斯人竟落如此之境矣!”
只是不知道在阿蛮心里,到底算不算得上埋没呢?
“唉呀,说到我哥——”君辞一拍脑门,十分懊恼,嚷道:“我哥的剑舞!我给忘了!先刚只顾着看你和那贵妃拉拉扯扯了!”
君辞拉着金喆三步并做两步上了楼。楼梯拐角处,柳儿见她们顺利进入稍间,才折返回大殿。
……
君辞一进稍间,便扒着栏杆往一楼大殿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