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②],如今瞧瞧你,官儿当的有板有眼,倒叫我认不出来了。”
李仁卿笑嘻嘻的:“三哥儿,我同您说实在的,浣州这地方好啊,旺我,以后考核也甭把我迁出去!”
这脾气性格倒是还是原来的他,两人闲叙一番,落座,议起正事来。
李仁卿谨记太子殿下交代的差事,忙道:“海孟北叫我找个由头押了,藩军我也去查看了一番,可奇怪的是,军营中并没有发现抚北倌军,我也托几个相熟的伍长打探过了,军中没有什么异常。”
裴宛沉吟,“我与他们交过手,处事作风是藩军养不出来的,那腰牌也做不得假。应该是你去晚了,叫人家挪营了。但这事既有影儿,想来也遮掩不了太久,这样,海孟北还是放了,檀泷暗中跟着,务必把马脚抓住。 ”
李仁卿在地上兜转两圈,他是个爽快性子,耐不住打哑谜,道:“真要是坐实了,这事可大了!周子衿那个杀才,竟敢放任手下罔顾调令,渗入我浣州,我不参他一本枉我姓李。”
这其中有很隐晦的内情,裴宛不便详说,只道:“折子不着急写,如今最紧要的就是盘一下行宫各路护军的底细,我知道地方上并没有很多人手,我已经写信给皇姐,请调绿营驰援。”
李仁卿搔搔头发:“您说怎么着那就怎么着!只不过,各州什么样我不说您也知道,浣州忝为江南首富,境内藩军兼辖两州,又闹匪,实在是左右见绌。而且这来的人一多,吃喝嚼用,我受不起。”
裴宛算明白了,笑骂道:“你学精了,要跟我哭穷?”
李仁卿一拍大腿:“三哥儿不枉为我知己!”他从书案上翻出一沓笺纸,拢了拢递给裴宛。
裴宛接过去粗略一扫,眉头越蹙越紧。
“浣州物价怎么涨了这许多?”
裴宛不自觉严肃了起来,李仁卿讪笑:“您别瞅我,要不是我拦着,起码还得再加个三分虚耗。”
裴宛不说话,示意李仁卿有话直说。
李仁卿抱拳朝天虚晃了两招,以示尊崇,道:“陛下南巡,考绩官吏,体察民情,本是我朝煌煌盛世一大功德,但三哥儿你也得体谅浣州的难处。自打上年督建行宫起,银子就填海似的使,户部支给本州一千万两,还造不了半个园子。剩下的,一大半由商会筹募,还有两百万两的缺,我们州牧薛大人现在还各处打秋风呢。”
裴宛很理解地方官员的难处,尽量把话说的圆融些,道:“户部这一千万我知道,这上头不好说他们,一千万两已经是极限了,还得留点余钱治旱治蝗。”
太子年岁虽小,但从七岁上受敕封起,就跟着敬德皇帝参加大朝会,处理事情来手段谋略不下阁臣,一点不嫩。尤其这两年兼管户部,更是笔笔账都记在脑子里:
“我记得三月份的时候我批出去一笔银子,是这几年弥腊属国献给我的,这笔钱是我宫中所有,并未计入国库,也与户部无关,填在这上头最好不过,怎么的,还不够使?”
谁想李仁卿摇头不止:“哪儿有五百万两?我没见过这笔银子!”
裴宛笑容敛去。
李仁卿干咳了两声,破罐子破摔,丧着脸:“三哥儿,我这么跟您说吧,我啊,就是个纸糊的官儿,虽领着观察使的衔儿,可浣州这些大小官员,在这地界上钻营多少年了,个个都跟豪商巨贾夹缠不清,除了有红批的节略政令我能督着办,其他的,我一个外派的监察官员,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啊。那五百万两,您委了谁发放支取?”
裴宛沉吟片刻,半晌道:“我二哥。”
李仁卿啥话都没说,两手一拍,打了个合掌:“我的三哥儿,我的好殿下,哪怕你多费心自己送来呢,也好过托付给那位!说句大不敬的,这银子没影我都不意外!”
裴宛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刚还说你成事了,现在看,还是个棒槌!哪家兄弟这么计较来着?”
李仁卿瞧他脸上有愠色,银子不翼而飞,想来他更着急,便搂上太子殿下的肩膀:“我知道,这银子搁您手上分外惹人眼红,您让二皇子负责把它用在迎驾上,是帮他尽孝呢。”
裴宛把他胳膊甩下去:“这些话就甭说了,我现在就是后悔。”
当朝太子和当朝太子的好朋友、大雍敏国公嫡孙一同沉默着。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李仁卿拍拍裴宛,鼓舞士气:“谋定而后动,这不是你的长项麽,我全听你的。”
李仁卿把帽架上挂着的官帽往脑袋上一扣,抖了两下,“不过现在啊,我可就少陪了——本官呐,这就去要饭了!”
裴宛稀奇:“在哪儿摆碗?”
“浣州商会总舵,”李仁卿煞有介事的:“有没有兴趣一起啊?”
裴宛轻轻一笑:“檀泷,伺候更衣。”
作者有话要说:注:缿筒:xiàng tǒng,古代官府接受告密文书的器具。
注②:银马轻裘随风去,誓死不做宦中人——李仁卿·狂(少年时候挥毫瞎写之作)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