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太宰治的手,冰凉的手指扣住他的脉搏,指尖在血管上敲了敲。
【老实点。】
浓雾遮住人的视野也遮住其他感官,如果让太宰治和她近身肉搏,缠绕着在红地毯上滚一圈,山吹律理的身份瞒不住。
她特意拿了刀,就是为了防这一招。
真是一点都不能小觑他。
山吹律理的异能不仅是纯粹的武力强化,她的听觉、嗅觉、视觉、味觉、直觉皆远超常人。
比如此刻的距离,太宰治看不见她,她看太宰治却无遮无拦。
好狼狈啊,打斗中额发凌乱,袖口割开,脸颊边的细痕缓缓向下渗血,像被狠狠蹂/躏的流浪猫,冷厉的眼睛望着看不见的敌人,随时准备撕咬一块肉,砸骨吮髓。
山吹律理的手悬在半空,隔着雾气描摹血迹。
真可惜,抹掉会被发现。
烟雾差不多要散了,山吹律理松开手,膝盖抵住太宰治小腹一处麻穴碾了碾。
太宰治猝不及防,半个身体麻到动不了。
他跪倒在地,手肘撑着地毯,背脊隆起一道脆弱如乳燕的弧。
山吹律理最后看了他一眼,无声退入黑暗之中。
直到十几秒过去,太宰治的手脚才勉强恢复知觉。
耳麦中一直有下属报告请求指示的声音,他顾不上回复,打开某个下属的单线频道。
“她还在不在原地?”
全程只被太宰治交代一个命令“看住山吹律理”的下属一边眯着眼在迷雾中找路一边老老实实地说:
“雾起之前律理小姐一直在原地没有移动,现在……”
他凭着记忆走到舞厅中央,脚尖被人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律理小姐?”下属急忙抬头,在雾气渐稀的环境下看到熟悉的面容。
他急忙掩饰地问:“您没有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山吹律理自然地挥了挥眼前的烟雾,“冰淇淋区是不是在香槟塔旁边,那里还能去吗?”
她的声音通过耳麦完整地传到太宰治耳边,百无聊赖,像是等着无聊了。
“可以。”太宰治按住耳麦,“带她去。”
下属连忙点头,领着山吹律理往冷冻区走。
太宰治缓了口气,他要先去解决扰人的麻烦,再去找她。
舞厅最大的倒霉鬼富商吓破了胆子,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一见到太宰治就抱住他的腿嘶哑地说要去安全的地方。
“你们想要我让利多少都可以!我不要呆在这里!”他苦苦哀求,再无先前气硬的模样。
“我的人会在舞会结束后带你走。”太宰治冷漠地说,头也不回地吩咐下属,“去看看乐团,让他们在恢复供电后继续演奏。”
“都发生袭击了,舞会还要继续?!”富商一脸天塌了的绝望,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可以提前离场吗?”
“专门为你举办的舞会,怎么能连开场舞都不跳?”
太宰治淡淡地说:“一个人都没死,你怕什么?”
富商看着周围理所当然赞同的太宰治下属,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他在与虎谋皮。
这就是港口Mafia,连死亡也要畏惧三分的组织。
破碎的水晶灯被人抬起移走,地面打扫干净,灯光照耀在红地毯上,遍地满是枪孔弹痕。
小提琴手再次拉响乐曲,应邀前来的客人聚在舞厅边缘,谁也不敢做领舞的人。
太宰治穿过残存酒气的香槟塔,在堆放冰淇淋的冰山边找到山吹律理。
冰冷的雾气萦绕她的发梢,她端着一杯香草冰淇淋吃得很香。
“好悠闲啊,律理酱。”太宰治一边折起被割开的袖口一边走过去,“我刚刚可是差一点死掉呢。”
“那可真是不幸,我看看,伤在哪里?”
山吹律理放下吃冰淇淋的勺子,端详他的脸。
她诧异地问:“你指你脸上像指甲划开的伤口叫致命伤?”
“流血了,很痛的。”
太宰治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餐刀,对着灯光翻来覆去地看,银光反射在他的面容上,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明明没有戴手套却找不到指纹,我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了。”
“来帮帮我吧。”他看着山吹律理的眼睛,慢慢地说。
“你觉得这里的谁,想要我的命?”
“看来你和凶手交手过,”山吹律理若有所思地问,“线索呢?一条都没有?”
“唔,有一条。”太宰治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他向前倾了倾身体,鸢眸波澜不惊,“那个人的手很凉。”
“和你一模一样。”
他话里的意思谁都听得懂,山吹律理慢条斯理地放下冰淇淋杯,抿了抿唇。
她抬起沾着水汽湿漉漉的手指在太宰治脸上抹了一道,留下一道水痕,恰恰是伤口的位置。
冰凉的指腹掠过刺痛的伤痕,正如黑暗中扣住脉搏的温感。
山吹律理钳住太宰治的下巴,望进他眼底。
“找不到罪魁祸首,来我这里发脾气?”
她漫不经心地问:“要我哄哄你吗?”
太宰治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