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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风风火火的刘掌柜难得忸怩起来:“也不知娘子您看不看得上,若有冒犯,还请娘子多多恕罪。”
沈玉娇笑她:“这般神神秘秘。”
打开那匣子一看,霎时瞪大了眼,而后“啪”得一下盖上,满脸滚烫。
她难以置信,刘金凤则搓着手道:“民妇想着夫人守寡已近两年,没准能用得上,就自作主张了。夫人大人有大量,若是恼了,民妇这就与您赔罪。”
沈玉娇见她满脸惶恐
,大家又都是寡妇,也都生养过孩子,也渐渐压下那份羞赧。
但耳根还残留着薄红:“这个是……”
刘金凤道:“角先生呢。”
她小心觑着主家夫人的脸色:“寡妇们大都有的。”
沈玉娇怔了怔,难以置信:“真的?”
刘金凤道:“真的,做这个商人说的。平民百姓买木料的、石料的,富贵高门买暖玉的、鱼皮的,还可镶嵌珍珠、玛瑙、青金石,还能雕花呢。”
沈玉娇:“……!”
仿佛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她看着盒子里那物犹豫了一阵,最终没忍拒绝刘金凤的好意。
但鼓起勇气用,已是半个月后的事了。
那种感受很古怪。
总的来说,可偶尔聊以慰藉,与真正的鱼水之欢相差太远。
但不管怎样,她还是感激刘金凤,替她解了个惑。
-
时光荏苒,转眼到了守寡的第三年。
沈玉娇终于出了趟“远门”。
夏日的闻喜老宅潮湿闷热,王氏身子骨捱不住,想去洛阳旧邸小住。
也不知是心疼孙子,还是不放心将沈玉娇一人留在闻喜,便将她们母子一起叫上。
去的路上,沈玉娇察觉一队人马一直跟在后头。
打扮成商队的样子,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从不上前。
一开始她以为是被盗匪盯上,下令家仆戒严。
第二日,那队人马便整整齐齐换上红衣,十分打眼。
沈玉娇:“……”
懂了。
一路平安地抵达了洛阳旧邸。
替棣哥儿收拾书房时,沈玉娇在靠墙的博古架最上层,发现一个落了灰的匣子。
踩在月牙凳拿下来,那层灰呛了她一脸。
待擦干净打开时,她又有些迟疑。
能叫裴瑕藏得这么严,会是什么呢?
她怕看到一些叫她吃惊的东西。
但斯人已逝,还是压不住好奇,打开了。
的确叫她吃惊。
却是吃惊于这里面并非什么不得了的机要文书、或是难以启齿的秘密,而是一套绒花。
金陵的绒花。
梅兰竹菊,朵朵精巧,哪怕束之高阁多年,依旧栩栩如生。
一刹那,无数疑问涌上心头。
他何时买的?买来做什么?为何要藏在这高阁之上?
很快,一个隐约的猜想也浮现脑海。
但因买花之人早已不在,猜想也只能是猜想,得不到证实的一天。
沈玉娇将那四枚精巧的绒花挨个看了遍,又整齐摆好。
思忖片刻,她将匣子重新合上。
又将这个匣子收进了她的箱笼里。
在那个箱笼深处,静静叠放着一条大红盖头。
她弯腰将匣子放进去,盖上盖,落了锁,转身离开了。
【守寡日常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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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人已经死了,这种假如毫无意义。
-
守寡的第一年,沈玉娇每日待在裴府。
主持中馈,教养稚子,描画工图,看书绣花,深居简出,言行谨慎。
只觉日子平淡而安静。
但夜里独自躺在床上,身边少了个人,且意识到这个人再也回不来,会一直这样少着,难免生出几分悲伤与怅然。
不过这份孤寂,尚可忍受。
守寡的第二年,日常与第一年并无什么不同。
只是渐渐觉着这份一成不变的平静,有些寡淡无趣了。
夜里独眠时,尤其是寒冷冬日,她气血不足手脚冰冷,裹着被子半天睡不暖和,便格外怀念裴瑕身上的暖意。
且作为尝过风月的妇人,她偶尔也会想。
想那些于男子而言,被称作“风流潇洒”,于女子而言,却被称为“放荡荒淫”的事。
男子有重情者,服妻丧一年。妻丧间可寻妾侍、通房纾解。妻丧后还可续弦,再娶一位妻子。
女子有重情者,守寡几十年。守寡时须得无欲无求,更不能与男子亲近,除非改嫁。
但男女都是人,男子有欲,女子自然也有。
沈玉娇从前也接触过一些寡
妇,却从未想过这些隐秘的事。
而今自己守了寡,方知守寡背后的难处,比她想的多得多。
她曾听人说,有些寡妇漫漫长夜难熬,就往地上丢把铜钱,再在黑暗中摸索着一枚枚捡起。
初听觉着是件闲磕牙的轶事,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