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到底是给裴夫人一个公道,还是……给她一道催命符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谢无陵踉跄两步上前。
“他人之妻的性命与你何干,这么激动作甚?”
三皇子耸耸肩,朝他笑:“你呀,还是快回宁州吧。”
说罢,他提步往外,拉着长安戏腔似唱了一句:“噫吁嚱,生死自有命,富贵不由人——”
谢无陵怔怔站在原地,骨相深邃的眉宇间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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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伴随着城池四角的晨钟声,色彩斑斓的朝霞宛若锦绣般,笼罩着整座长安城。
沉睡了一夜的城池也逐渐苏醒,坊门、城门、宫门依次打开,无论士农工商、官员平民,上朝的、上工的、开铺子的、进城的、出城的……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俨然恢复了一贯的热闹繁华。
永宁坊裴府,沈玉娇在婢子的服侍下用罢早膳,又抱着孩子玩了好一阵,才听到前院下人来禀,说是郎君回来了。
沈玉娇看了眼窗外天色,估摸着已是巳正时分。
昨日她还与他说,这两日就在府里好好看书备考,可他一从她院里离开,没多久就套了马车出门,之后便是一夜未归。
虽然他派了下人回来报信,说是与友人在外宴饮,让她早些歇息,不必等他,但……
“哇呜~”怀中的孩子张开水嫩嫩的小嘴,似有些不大高兴。
沈玉娇回过神,低头看向怀里的小不点,忙柔声哄道:“怎么了?是肚子饿了么?”
孩子诞生已有五日,经过奶娘和婢女们的精心照料,小家伙再不似刚出生时那样孱弱,皮肤也由最初的皱巴巴、红通通变得光滑饱满、雪白娇嫩。眼睛也能睁开了,随了裴瑕,是一双很漂亮的长眼,眼皮褶皱浅浅交叠,眼瞳黑浓透亮,又似一汪清澈的溪水,盛满孩童不谙世事的单纯真切。
乔嬷嬷说这孩子生着一双龙睛凤目,日后必然与他父亲一样,是个风华绝代的人物。
沈玉娇却暗暗腹诽,孩子的聪颖可以随了裴瑕,性情还是算了吧。她还是希望她的孩儿能开朗活泼,多黏她一些,与她亲亲热热的,不必那么多礼数讲究。
“娘子,小郎君应该是尿了。”一旁的乳娘讪讪道:“让奴婢抱他下去换条尿布吧?”
沈玉微诧,再看怀里小脸涨得
通红,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家伙,干笑两声:“原来是尿裤子了,对不住呀,阿娘不知道。”
她抬手将孩子递给乳娘,见乳娘动作娴熟地拍着孩子的背,又抱着下去换衣,心底不觉升起一阵纠结。
或许,她该试着亲自喂养孩子?
从前带平安时,柳婶子就与她说过,亲自喂养的孩子带得更熟,她们的孩子都是自己喂的,没有人家用羊奶。
后来许是见她逃荒而来,面黄肌瘦,身形单薄,一看就没东西可喂,便改了口:“羊奶喂也一样,反正都是你亲自抱大,没甚区别。”
遥远的记忆渐渐回笼,沈玉娇低头看向身前。
这半年锦衣玉食将养着,好似……可以试试?
“娘子,郎君说明日便要下场,今日就在书房,不过来了。”白蘋从外掀帘进来。
沈玉娇讶异:“他也不过来看看孩子?”
白蘋面色悻悻:“郎君是那样说的。”
沈玉娇觉得奇怪。
自打他们搬来长安,裴瑕便是再忙,都会来后院一趟,何况他这回一夜未归……
到底是什么友人,能让他陪上一整夜?
若不是月子期间不能出门,沈玉娇定要抱着孩子去书房一探究竟。
这日直到夜深人静,躺在床上,她还在琢磨这事。
事没琢磨明白,却听得一阵放得很轻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沈玉娇眼睫轻动了动。
待到那秋香色折枝海棠花的幔帐掀开一角,她也懒洋洋撑起半边身子:“郎君,这么晚……”
后半句戛然而止,沈玉娇睁大乌眸,满脸诧异:“你的脸怎么了?”!
裴瑕冷脸起身,抬袖拂过嘴角,雪白的袖袍上霎时染上一抹刺目鲜艳的血迹。
这个无赖。
既已出拳,一拳和两拳有何区别?
他扯了扯肿痛的唇角,颀长身躯大步朝谢无陵走去,拳头始终攥得紧实。
谢无陵自也看出裴瑕这是要打一场了,忍着肋骨阵阵袭来的疼痛,他咧嘴,笑得狂妄:“哟呵?真是稀奇了,裴大君子要打架了?好好好,那我自当奉陪到底!”
他捂着胸腹处,站直身子,挑衅般地朝裴瑕勾了勾手:“来啊,老子早就想揍你了!”
裴瑕冷笑:“谁揍谁还不一定。”
屋外是春暖香浓,丝竹靡靡,屋内两个同样高大的男人对峙,剑拔弩张,硝烟弥漫。
就在一触即发之际,门口传来景林的敲门声:“郎君,客房已经安排好。”
夜已深,坊门也已关闭,裴瑕本打算和谢无陵在平康坊住上一夜,明日一早再分开,做出一种“挚友重逢,通宵畅饮”的表象。
至于
现在—
理智压下心底的燥郁,冷静占据上风,裴瑕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