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来也没先前那般气势汹汹。他疲惫地倚在靠枕上:“你那封从中州来的信,到底是谁写来的?”
“是我洞庭山的朋友,洞庭山山主唯一亲传弟子程溪时。”唐淑月恭敬地回答,“我对她抱有绝对的信心,她是绝对不可能出卖我的。”
“我以前对你师父也抱有极大的信心,以为我必然会走在他之前。”四长老冷哼一声,明显是消了气,“谁知道他竟然辜负了我的期望,不仅让荆山派沦落至此,还让我们这帮老头子白发人送黑发人。”
“荆山派当日蒙难,并非完全都是师父之错。”唐淑月肃容,“南芷野心勃勃心机深沉,妖族蓄谋已久一击即中,更别提我们宗门中还出了玉华这个叛徒,怎么可能是凭借一人之力便能解决的事情?”
“妖族团结一心,只听南芷的号令,而师父不过是修真界一个门派的宗主。能提前想到让我去借神器在最后关头保全荆山,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
更别提他为了借出神器,甚至奉献出了自我,完全断绝了自己飞升的可能。
使用神器会消耗自身这种事情,清微从来没对唐淑月说过。而唐淑月自从使用了帝台棋之后,也没有告诉过身边人使用神器的代价。
毕竟如今荆山派百废待兴,大家都有许多事要忙,唐淑月不想让他们为自己担心。另一方面,由于失去的自我不可能再回来,即便是要唐淑月对荆山众人说清自己付出的代价,她也很难用语言阐明那些消散在帝台棋之中的是什么东西。
“是啊,比起衡山派的逍遥子,你师父做的确实还算不错。”四长老忽然板了一张脸,“但你对你师父的期望,难道就只有逍遥子那么高吗?”
“这种时候还要为他说话,你可真是他的好——”
“微平生方才说我师兄入赘了妖皇,长老可还相信?”唐淑月忽然问。
“除非是南芷突发奇想去了地下冥婚,不然我怎么可能会信?”
“如果林宴和没死呢?”唐淑月提高了声音。
被一个二十不到的小丫头顶撞,四长老也来了脾气:“与其让他活着背叛荆山,活着投靠妖族,不如死了干净。”
“还是说,你宁可林宴和活着娶了南芷,都不愿意相信他真的死了?”
唐淑月面露愠色,一旁沉默许久的黎昭终于开了口:“长老慎言。”
“林师弟绝非背弃师门之人,这其中必有阴谋。”
荆山派四位长老常年闭关,对林宴和的了解未必比黎昭更多。四长老也知道自己方才话说重了,但也拉不下那个脸来道歉,而是不痛不痒地说起了另一件事:“每个人的灵牌都与他本人的生死息息相关,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见过灵牌破碎之后还能活下来的。”
“我知道。”唐淑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你说你洞庭山那位朋友值得信任,那她信上写了什么?”四长老赶紧转移话题。
“实际上,这正是我今天来拜访四长老的主因。”唐淑月自怀中拿出信笺,递到四长老的手中。
“二长老脾气执拗,又过分严肃。苏师姐不在,我并不想上去自讨苦吃,所以来找四长老商议。”唐淑月平定了心绪,顺便拍了四长老一个不大不小的马屁。
“我朋友说,近来妖族势力似乎出现了分歧。南芷颇有野心,一心只想称霸整个中州,扩张妖界势力。等她当真如愿以偿获得了中州的完全支配权,必然要将目光投向海外,继续寻找我们的下落。”
“到时候获得整个中州力量的妖族,只会越发难以对付。不如我们趁着妖族陷入内乱之际……”
“你想回中州?”四长老皱起眉头,“在荆山派尚未在这里站稳脚跟之前?”
“我们在这里真的站稳过吗?”唐淑月反问。
“海外势
力错综复杂,又有许多妖族在这里生活,南芷虽然从未见过他们,但她一日是妖皇,便一日对那些妖族具有血脉上的震慑之力。等南芷到了这里号令众妖,那些如今还能勉强与我等共存的妖物很难不会为她所用,对荆山发起总攻。”
“师父已经去世,护山结界也没有当初那般牢固。我所能做到的一切,不过是用帝台棋带着大家再次逃跑。到那一日,天下之大,竟无半分荆山派的立足之地。”
“可如今山中的那些孩子,还远远没有与妖族对抗的实力。”四长老想起这三年中荆山派新收的小弟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三年前荆山派何等威风,作为天下四派之一,门中元婴遍地,金丹不知凡几。内功心法书籍摆满了书架,各种法器药材堆遍仓库的地面,药堂上陈列着无数丹药。
但即便是那时的荆山派,在铺天盖地的妖潮中也没有还手的力气,何况如今人丁凋落的荆山派。刚收入门的弟子大多刚刚筑基,更多的只是炼气。许多金丹以上的修士在那一战中受了重伤落下了病根,至今未能痊愈。
“他们年纪太小了,这不是他们该上战场的时候。”四长老最后只是这么说。
“可没有时间了。”唐淑月轻声回答。
荆山派重做修整或许需要时间,可唐淑月没有时间了。
唐淑月当时与帝台棋签订了五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