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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岂是无归意(1 / 2)

这是昭阳第一回亲眼见着北疆。她的马车在和亲的仪仗正中,眼见着天要昏暗下去,忍不住将盖头掀起了一角,打起帘子往外瞟了一眼。诗词里讲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大抵就是这么一副模样。

可她也只来得及匆匆瞥了那一眼,便撞上了耶律战的视线。

耶律战骑着马,离马车不过半丈远,见昭阳眨了眨眼睛,颇有几分好奇地打量了一眼,而后视线一转,同他对上了一瞬,手上一顿,便飞快放下帘子去。大红的帘幕晃了两下,便随着马车颠簸,他不由得唇角勾了勾。

他第二回来上京的时候――第一回是那年上元节,他同四皇子见了一面――伪造的文牒不知掉在了何处,正琢磨着旁的打算,不知觉便行至京郊。

京郊地势崎岖不平,行人少走,时至暮春,林子枝繁叶茂,正有藏匿身形的方便。耶律战远远听得马蹄响动,不免有几分警戒,当机立断弃了马,跃上树杈。

层层掩映的枝叶下,一抹妃色的身影一闪而过,耶律战瞳孔微缩,无端想起在北疆同他针锋相对的那个小姑娘来。他几个纵跃跟了上去,跟了一阵儿,却品出两分不对味儿来。倘若当真是她,怎会用白马,更不该这么久都未察觉出什么。

他刻意弄出了两分声响,马上的小姑娘这才勒紧缰绳,回头望了一眼――的确不是她。

小姑娘生得娇俏,一袭骑装虽是衬得有几分飒爽,却不至穿出咄咄逼人的杀伐气来,反倒是有几分张扬外放的傲气。整个人瞧着便是干净纯粹,热烈得像阳光一般,就连身下骑着的白马也有些一尘不染的意思。

沙场上白马用得少,无他,太过显眼,容易被当成靶子,是以武将也多养成了不骑白马的习惯。

耶律战暗暗思衬着,该是梁朝哪个世家大族的小姐。

多年后耶律战也曾恍惚想起过这一幕。其实第一眼,他们便不该有什么交集的。一个是不容浮云遮蔽的太阳一般的人儿,一个却是生于黑夜长于黑夜。光芒着实让人向往,只可惜,那光终究没能照破他的夜。

昭阳误以为自个儿是不巧遇上了山匪流寇,也知这帮人轻易是不敢招惹皇族的,如今怕是将自己当做了哪户有钱人家的小姐,为了省去麻烦,索性朗声自报家门,“本宫封号昭阳,乃是大梁的公主,不管你是什么人,奉劝你一句,还是趁早离开得好。”

这声音响起,耶律战方记起了是谁。二人既是当年上元节有过交集,他不免动了让这位公主殿下带他入京的心思。

拿定了主意,他自树上一跃而下,衣袂翩飞,刚好落在她身前三尺远的地方,脚下是盎然春意,唇边是缱绻笑意,他开口道:“公主可还记得在下?”

在上京的那两日,许是他们最好的两日。没有相悖的立场,没有横亘的家国,有的只是一晃经年的惊鸿振翅掠过。

耶律战本意也是亲眼看看梁朝,此番同昭阳一道,也省了不少麻烦。

第二日他们进了一家小庙――这小庙正是耶律战同契丹使团互通消息的据点。在同住持攀谈之时,耶律战不动声色地打了个手势,从住持手中接过信条,将其收到袖中,一回头看见昭阳正在签筒里抽了一根签出来看。

他匆匆一眼,认出是枚凶签,便径直将签从她手中抽走,扔回签筒,“公主这签抽得不做数。”言毕淡淡瞥了住持一眼,住持便接道:“施主,这签筒确是不能用了的。”

昭阳原本也并不怎么信这个,并不深究,只兴致冲冲地拉着耶律战,接了两柱香,递给他一柱,“许个愿罢,听说是极灵验的。”

耶律战依言接过,拜了两拜,正要去插进香炉里,却发觉昭阳正偷偷瞥着他,他甫一转过头去,昭阳便慌忙低下头,认真拜了拜。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庙里的时候,昭阳在前面,笑着转过身来,一面倒退着往后走,一面问耶律战道:“你许的是什么愿?”

耶律战望着她,“什么都没许。若是想要什么都要靠佛祖庇佑,天下人礼佛拜佛便好,又何必碌碌一生。拜佛倒不如拜一拜自己。”

昭阳点了点头,耶律战便顺口问了一句:“公主可是还有什么想要的?”

昭阳笑意更盛,转回身去,“不告诉你。”

昭阳打小算是在南地养起来的,南地是什么地方,温山软水,连绵的雨丝飘在河面上,就连后来回上京,都适应了一阵子才好。如今乍到北疆,换了水土,第二日就烧起来。

这时离契丹王廷还有一段路要走,可看昭阳这病的架势,不宜再于路上颠簸。和亲的仪仗也只好停在就近一座城池里。

她虽自小失了父母,可总归还有旁的亲眷,无论南地还是上京,在那片土地上,就还站得住脚。如今嫁到契丹,除了带着伺候的一众宫人,便什么都没有了,连根拔起,漂浮无依。这一病说是换了水土的缘故,又怎知不是心病。

入了夜,耶律战在外头见她屋里的烛火熄灭,方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昭阳的烧还没退下去,双唇苍白,两颊通红,皱着眉头睡得极不安稳。耶律战替她掖了掖被角,却被她一把拉住了手,他下意识往回抽手,抽到一半却又停下,静静站了一会儿,便坐在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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