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丫鬟这边都安排妥当了,冯绮雯便叫白芍将院子里她瞧中的两个婆子叫进来。
两个婆子都是后来在西城的宅子买的,在冯家的时间虽说不长,不过白芍一直留意着,都是个老实的。
年岁都在三十多左右,是个沉稳的性子,平日里话不多,干活倒是很利索,冯绮雯的性子本就喜静所以想着将她们带着,日后去了邢家,至少跟前伺候的不是叫人闹心的。
两个婆子一进门就跪在地上,谁也不知道小姐这个时候叫她们进来有什么吩咐,只是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很有些拘谨。
见此,冯绮雯神色淡淡,看着周身上下都收拾的赶紧利索的婆子问道:“你们都是后从牙房买来的?家中可还有什么人么?”
闻言婆子相视一眼,想着院子里被打死的张妈妈,和叫牙房卖走的三七。
心中都有些后怕。
“奴婢孜身一人,原在城外的主家做活,后来主家搬走了,没将奴婢带走,这才去重新寻了牙房。奴婢这等年岁的,也就只能寻个主家混口饭吃,若是在外面没个营生的本事只能饿死,这才求了牙房,给寻个人家的。绝对干干净净的跟谁都没有关系,小姐若是不相信,只管去问了牙房就是。”汤婆子先开口,她本就一个人自是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便就搂底都说了。
冯绮雯点点头,看着没说话的婆子。
没说话的婆子姓万,年纪要小上一些。
瞧着冯绮雯看过来,顿时很有些紧张:“小姐...”
“你家中可还有什么人么?”
闻言万婆子面色很有些紧张:“家中还有一子一女...”
连着说话都磕磕巴巴的。
闻言冯绮雯不由眉头微皱,冯家买来的都是签了卖身契的,虽说还是会给发些月钱,但这人生老病死这一辈子都是跟着主家的。
若是主家不松口,便是死也得死在主家,哪里都去不得。
所以大多数要么是被原主家发卖,就像三七刘婆子那样,还有一种,便就是像汤婆子这般孤零零一个人,也没处去,便就随便几个钱将自己卖到主家,求个片瓦遮天餐餐饱饭。
鲜少家中还有儿女的人,会将自己卖出去。
毕竟若是主家不点头,这可是一辈子回不得家,瞧不得儿女的。
似是看出冯绮雯的心思,万婆子顿时有些害怕跪在地上:“小姐,奴婢真的没有旁的心思,只是想混口饭吃。奴婢的父亲是本本分分的庄稼汉,因着是个哑巴,这日子过得就凄苦一些。后来给奴婢寻了一门亲事,生下一儿一女,奴婢的汉子去挑山被土给填了,留着奴婢一个人领着两个娃,原先奴婢就是吃糠咽菜也没说什么,将两个娃拉扯大,可是眼瞧着我家大柱马上要娶媳妇了,人家要五两银子的彩礼,奴婢这也是没了法子,总不能叫儿子娶不上媳妇,才求了牙房的给寻个人家。奴婢当真是没有法子这才卖身的,绝对没有旁的心思,还请小姐相信奴婢。”
听着万婆子说完,冯绮雯点点头。
万婆子瞧着年岁应该三十多四十不到的样子,不过许是庄稼地里苦日子过久了,这脸上便也不如那些个一直在院子里伺候的人。
瞧着比汤婆子还要显老几分。
“今个叫你们进来,也没有旁的意思,你们当知道还有几日我便要去邢家了。冯家伺候的人少,我自也该挑几个陪房,瞧着你们平日里很是老实,这性子沉稳也不多话我很喜欢,就想着带你们去邢家。虽说主家要带你们去何处,自是主家安排了就好,不过我一向不喜欢为难人,便就想问你们一声,可愿跟着去,若是不愿意也可与我直说。”冯绮雯说着神色淡淡的,叫人猜不出心思。
汤婆子比万婆子的眼要活一些,听着冯绮雯的话,心中立马便有了计较。
她们原都是跟着伺候小姐的,冯家不比寻常富贵人家,钱多没地花,多样几个下人也无妨。
依着冯家的情况,只怕小姐嫁了人之后,院子里就用不得这么多的人。
到时候势必要将她们送出去一批。
她自己本就年纪不小了,如若再寻一个主家,说不得会遇到什么样的人。
冯绮雯虽然对付王妈妈的手段很有些狠辣,但是平日里却是个好像与的,只要尽心伺候着还是很好说话的。
连着屋子里的事情也不多,不过一个念头便直接开口:“奴婢自打卖进冯家便就是冯家的人,能入得小姐的眼,是奴婢的福气,小姐若是愿带奴婢去邢家,奴婢自是愿意的,只要能跟在小姐身边伺候,奴婢什么都愿意。”
闻言冯绮雯看向万婆子。
万婆子嘴要笨些,没有汤婆子这般会说话,却也是不住的磕头:“小姐去哪奴婢就跟着去哪,只要小姐不嫌弃。”
冯绮雯听着万婆子的话,吩咐白芍:“白芍你且记下,跟着我一路去邢家的这些人,日后的月钱也该是从我的账上出。以后就给她们按照管事妈妈的月钱来发,等会叫人去铺子里瞧着可有做好的成衣,给她们一人冬夏各两套。既是要去邢家,总不能落了脸面。”
闻言白芍笑着应声。
跪在地上的两个婆子此刻只觉得脑子懵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