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犹豫地离开座位,走出教室。
陈嘉尧凑巧刚从后门出来,抬腿追上道:“你怎么也出来了?不是说不喝的吗?”
“我说了吗?”竹言蹊颠了颠手里的杯子。
陈嘉尧完美还原图里的中指。
“你以为我想出来?”竹言蹊一把攥上去,不轻不重地掰了下,“谈容在翻你的倒霉作业,鬼知道你写成什么样子了,我可不想替你挨批。”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陈嘉尧连声讨饶,“我哪知道他那么严格啊,不然我上星期肯定什么事都不做,专门折腾那一项作业。”
“得了吧,那点儿时间还不够你打游戏的,给你一个月你也折腾不出花来。”竹言蹊撂开他的手,不客气地戳穿他。
冷天里的开水房极其热闹,可谓是学生课间的必争之地。
他们来得不够早,水房外排起了两列小队,在楼层尽头拐着弯,只留可供一人通行的走廊空间。
竹言蹊和陈嘉尧一左一右,双双排在队伍最末。
“学校也真是的,水房面积也不小,就不能多加一台开水器吗?”陈嘉尧探头往前看,“……我靠前面还有十二三个人,排到我们估计水都不烫了。”
“嗯,有道理。”竹言蹊低头刷着微博,随口敷衍。
他给好友圈里的一位cv点了赞,再想给对方评论一下,站在旁边的陈嘉尧跟触了电一样,倏地接连捣他胳膊。
“我听见你说的话了,先别碰我。”竹言蹊侧身躲了下。
“哥哥哥哥哥!”陈嘉尧用气音叫他,还在捣。
竹言蹊手机差点捣摔了,不由“啧”了声,没好气地瞪向他。
陈嘉尧偏在这时噤了声,十指握紧手里的杯子,脸朝墙面,像在躲着后面的什么人。
竹言蹊拧拧眉,刚想问他搞什么鬼,只听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来接热水?”
竹言蹊没料到男人会出教室,闻言心头咯噔一下。
他扭过头,强笑回道:“嗯……教室空调打的高,空气太干了,有点渴。”
老天爷爷,谈容小课间不是喜欢待在教室里的吗?怎么突然出来了?
“刚好,我有东西想给你,和我去休息室接吧。”谈容拍拍他的肩,穿过队伍留出的空隙,完全不给竹言蹊拒绝的机会。
竹言蹊瞧见他手里拿着那沓作业,脑仁疼了下,快走两步跟上去。
教工休息室也在楼层尽头,距离开水房不远。
不仅仅是老师课间的临时落脚点,也可以用来放置一些不便带进教室的私人物品。
“饮水机在那边。”进门后,谈容给他指了饮水机的位置,自己走到一侧的桌椅落座。
桌上放有一个皮质的公事包,是谈容课前存放在这里的。
竹言蹊拧开杯盖,让杯口正对出水口,偏头留意谈容的动作。
谈容从公用笔筒里抽了支红笔,将笔尖压在陈嘉尧的作业上迅速圈点,简略留下几个字,很快就写完收笔。
竹言蹊瞧得满眼惊奇。
不仅没有八百字的声讨小论文,还寥寥几笔写完了评语,看来陈嘉尧那孙子作业写得还行啊。事前说得那么凄惨,他还以为自己少不了挨训了呢。
竹言蹊接满了水,谈容也从包里取出一份软封文件夹,冲他招招手。
竹言蹊拧紧盖子,走到谈容身边。
“这是我整理的教育史框架。”谈容翻开,出示给他看,“大表格是思想史、实践史和制度史的整体脉络,原理、方法、题型预估,这些都统一放在最后了。你回去后可以大体看一看,虽然比辅导书上的内容少了很多,不过核心考点都包括在内了。”
竹言蹊看清文件夹中的考点汇总,眼睫轻轻颤了两颤。
国内外教育史是他最讨厌的部分,同年份不同国家的方案改革、同国家不同年份的思想方针,一团乱麻似的塞在脑子里,翻书都得查上半天。
竹言蹊曾经想过做份表格归纳,但是知识点太多太杂,短时间里填充不满,索性先行跳过,去背后面的章节了。
而现在,他跳过的内容,谈容竟然先替他做了。
“至于其他部分,你姑且当作常识积累,简单了解就行了。”谈容说完将文件夹叠在陈嘉尧的作业上面,一并递给竹言蹊。
竹言蹊接下来,掩饰有些不规律的心跳,笑着问他:“不用背其他部分的话,是不会考到的意思吗?”
“它们没有出题的价值,骗不到考生的分数。”谈容也笑,“至少在我看来,不会考到。”
他原打算课后联系竹言蹊,把表格送到自习室去。
既然对方主动来上他的课,课间给他再适合不过了。
“好了,你先回教室吧。”谈容把红笔放回笔筒,“有问题随时联系我,微信或者电话都可以。”
竹言蹊点头,道过谢转身要走。
单手按在门把,他却迟迟没把休息室的房门打开。
文件夹被小臂挡住,贴在胸口,被挤压成一道柔软的弧度。
竹言蹊手指掐掐门把,深吸一口气回头问道:“谈教授,你明天上午是不是有课?”
他又是明知故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