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天天变热,布迦蓝如同往年一样,前去南苑避暑。
这些日子福临特别奇怪,以前他除了读书学习之外,成天都跟在布迦蓝身边转悠。现在从早到晚,除了晚上到她院子用饭之外,几乎见不到他的人影。
就是吃饭的时候,小眼神也经常在布迦蓝身上打转,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布迦蓝本来不打算理会他,这天多尔衮前来,说了一些公事之后,突然提起了上次福临拖着癞疙宝的事情:“皇上实在是太奇怪,平时见他还聪明伶俐,莫非是撞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要请萨满做做法驱邪?”
布迦蓝愣了楞,拧眉前后思索之后,说道:“不用,无妨。”
多尔衮见布迦蓝说没事,也就放下了心,深深凝视着她,说道:“嫂嫂,这么些年来,你还是一点儿都没有变样,依旧年轻美丽。嫂嫂,你住在宫里,现在能见到你一面,也只有在上朝时。我真是怀念在盛京的时候啊,那时候还能经常见见嫂嫂。嫂嫂,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我吗?”
布迦蓝斜倚在椅背上,打量着多尔衮愈发苍老的容颜,笑了笑,说道:“多尔衮,既然已过去多年,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提起来就是一场笑话。”
多尔衮怔住,布迦蓝已多年没有理会过他,早就不在乎他了。也是,好似从一开始,她就没把他放在心上过,是他自己没看明白。
心好似泡在了酸水里,多尔衮难过不已,好半晌之后方低低地道:“是,今非昔比,我与嫂嫂隔着的,岂是一堵宫墙,是我痴心妄想了。”
布迦蓝抬了抬眉,说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多尔衮听出布迦蓝不耐烦了,不想惹她不高兴,神色落寞,只得起身告退。
布迦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算了算自己这时的年纪,好像只比他小一岁,也已经不再年轻了。
以前他们有过一段激情的岁月,除了他之外,其他几人,她几乎都快忘了是谁,回忆不起他们当初的模样。
不过布迦蓝却不觉着自己老,至少心态上还保持着年轻,也与多尔衮一样算是长情之人,永远喜欢年轻鲜活的身体。
至于福临,想起来还真有点棘手,这件事不能拖,总得与他谈谈。
布迦蓝看着外面的天色,唤来苏茉儿,问道:“福临这么晚还没有回来,你可知他去了何处?”
苏茉儿回道:“这些天我听跟着皇上的哈哈珠子说,他们最近喜欢去海子边骑马。皇上骑累了,就在海子边躺着看天,一躺就是半晌,等快天黑了才回院子。”
布迦蓝说道:“你去备马,我们去海子边。”
苏茉儿应是,转身退了出去。不大一会前来回话,说马已经备好,伺候着布迦蓝穿好行袍,两人一同骑马去了海子边。
夕阳西斜,半边天像是打翻了红色颜料,倾洒在路旁的芦苇上,美如画卷。
她们的马经过,惊起芦苇从中的白鹤野鸭,不断扑腾着翅膀飞舞。
海子如一面平静的湖泊,水面波光粼粼。傍晚的风吹拂,热意退去,吹在脸上带来花草的香气,舒服得直让人沉醉。
布迦蓝太忙,平时很少出来,转头看着周围的风景,忍不住轻嗮:福临这小子还真是会享受。
护卫与哈哈珠子见到布迦蓝前来,忙上前恭敬请安。福临本来躺在草地上,听到声音一下弹起来,大惊失色结结巴巴地道:“额涅,你怎么来了?”
布迦蓝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苏茉儿,走过去抬眼打量着他,说道:“这地方这么多蚊虫,你也不怕咬着了?”
福临拨了拨腰间的香包,说道:“我问四姐姐要了驱虫蚁的香包,戴上之后就没有了。额涅,你带了吗,若是没有带的话,水边蚊虫多,你还是回去吧,仔细着咬到你。”
布迦蓝说道:“我没事。你怕见我?说说看,你为何怕见到我?”
福临盯着布迦蓝半晌,与她平静的目光相对,又马上转开了头,怏怏地道:“没事,我没有怕见到额涅,就是...,见着了些事,有些想不清楚。”
布迦蓝朝海子走去,说道:“哦,什么事情想不清楚?”
福临顿了下,抬腿跟了上去,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先洗了洗手,再掬起水洗了脸。水珠在她光洁白皙的脸上闪动,她拿出帕子慢慢擦拭干净,朝他抬了抬眉。
左思右想之后,福临见伺候的人都离得远远的,终于鼓起勇气说道:“额涅,我瞧着了十四叔看着你的眼神,我知道十四叔心悦你。额涅,这不好。”
布迦蓝仍然神色平静,“哦,这为何不好?”
福临急了,“额涅,那是十四叔,十四叔都老得掉牙了,他就是癞疙宝想吃天鹅肉!”
布迦蓝淡淡地道:“所以你就捉了只癞疙宝游街示众,还故意让他看见?”
福林下意识想辩解,不过想到布迦蓝的本事,肯定是清楚知晓之后,才会说出来。要是他敢狡辩,说不定她会揍他一顿,把他扔进海子里喂鱼。
福临耷拉着脑袋,吭哧吭哧道:“额涅,我就是不高兴。你说十四叔都那么老了,他还肖想着额涅。额涅是天底下最最好的人,十四叔真是不要脸啊!再说,额涅是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