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繁星闪烁,多尔衮蹲坐在凤凰楼上围栏的光影里,望着天际的星星,只觉着自己这一生中,从没有如现在这般难熬。
一颗心抛起,又坠落,一会像是掉进了滚烫的热锅中,一会又像是坠入了冰窟里。
他已经等了许久,等得心急如焚,布迦蓝还是没有来。
明天就是她的生辰,他知道生辰的这天,她肯定出不来,所以想要提前与她一起庆贺,与她渡过难忘的一晚。
大正殿的五彩琉璃宝顶,在星空下泛着幽微的光芒。多尔衮从未如现在这般觉得,这座宝顶是如此的碍眼,连上面的宝瓶佛塔塔尖,都面目可憎。
因为,每次开启大正殿,都是在各种祭祀或者庆典的时候,皇太极高高在上,接受下面人的三跪九叩。
而他,连与心爱的她一起,正大光明过一次生辰都不能。
星星堆满天,不断闪烁,多尔衮从不怕冷,此刻却手脚冰凉,觉着连星星好似也在嘲讽他。
布迦蓝对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享受之后立即抽身而去,半点都不留恋。
最近,她一步步走上朝堂,现在更成为了内阁首辅。多尔衮不傻,知道她野心不小。
他觉着自己有点可悲,他们兄弟与代善父子皇太极,足可以分庭抗礼。如果他强硬反对,她能坐到今天的位置上去?
等得越久,多尔衮越委屈,怨气也就越大。
在他陷入彻底的失望时,终于听到楼道上,传来了轻盈熟悉的脚步声。
他瞬间活了过来,忽地窜起身,奔到楼道口。等到布迦蓝的身影出现,张开双臂,几乎没如大鹏展翅般扑下去迎接。
“嫂嫂,你怎么还提着小灯笼,你现在怕黑了吗?”
多尔衮双眼含笑,主动接过了布迦蓝手上小巧的气死风灯,吹熄后放在了一旁。
布迦蓝接到多尔衮的消息,原本不想来,只晚上吃多了些,胃里撑着难受,出来走动消食散步,最后干脆来了凤凰楼上。
她斜了多尔衮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说道:“我最近对你没兴趣。”
多尔衮虽说已经习惯了她的直接,听后心里还是不大舒服,说道:“嫂嫂,明天是你的生辰,我想提前给你庆贺一下,也没有什么好送你的东西,这些只是我的一点心意,你莫要嫌弃。”
布迦蓝接过他递来的匣子,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拇指大小的东珠。她呵了声,接着笑了起来,真是有意思。
东珠兄弟。
多尔衮神色忐忑,问道:“嫂嫂不喜欢吗?那嫂嫂喜欢什么?”
布迦蓝也没有回答,合上匣子说道:“多谢,既然你这么巴巴送来,我就收下吧。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多尔衮松了口气,接着神色一喜,期待地说道:“我的生辰是十一月十七日,嫂嫂也要送我生辰贺礼吗?”
布迦蓝顺手将匣子递给他,说道:“我也没有什么好送你的,借花献佛,喏,送你。”
多尔衮:“......”
“嫂嫂真是,哪有收了别人的礼,再顺手送回去的道理。嫂嫂就是不送,有这份心也就够了,东珠你还是留着吧,攒成簪子珠串戴,嫂嫂长得美,只有东珠最配嫂嫂。”
布迦蓝不想跟他废话,问道:“你要不要?”
多尔衮无语至极,说道:“不要不要,嫂嫂你自己留着,我送给嫂嫂的,就不会再收回来。等我生辰的时候,嫂嫂能陪我出来吃杯酒,说几句话,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真是啰嗦!布迦蓝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收起了匣子。
多尔衮见她收下,又高兴起来,说道:“嫂嫂在柳条湖边建宅子,我也想在那里建一座,就与嫂嫂隔湖相对,建座比凤凰阁还高的楼,站在楼上,随时都可以看到嫂嫂。”
布迦蓝脸色一沉,立刻说道:“不行!”
多尔衮一愣,“为何不行?”
布迦蓝强硬地道:“当然不行,你建了宅子会挡住我的视线。湖周围的地,都被我圈起来了,要用来建成园林,不能建高楼,更不能再建宅子。”
多尔衮转念一想,她说得也对,要是谁修座高楼把他府上看得一清二楚,他也不乐意。
再说他是旱鸭子,也不喜欢水,住在湖边还觉得瘆得慌,从善如流地道:“那好吧,我再找远一些的地方去建就是。对了,嫂嫂当了内阁首辅,我还没有祝贺嫂嫂呢。”
布迦蓝斜着他,“既然我是内阁首辅,以后你得改口,得叫我首辅大人,不能叫嫂嫂。”
一声首辅大人,令多尔衮觉着莫名兴奋,他悄悄靠近她,头低下来,低喃道:“首辅大人,你冷不冷,我的衣衫脱了给你穿好不好?”
布迦蓝伸手推开他,说道:“不冷,你少发骚。我走了。”
“别呀,还早着呢。”多尔衮拉住她的衣袖,依依不舍地道:“等到子半时再回去好不好,到了子半时,就是你生辰的正日子,我们一起看着星星,迎接你生辰的到来。”
布迦蓝不懂浪漫,也不懂东珠兄弟的浪漫,嗤笑道:“多尔衮,少来这一套啊。大晚上的不睡觉,你这么有精神,不如干脆去皮岛打仗好了。”
多尔衮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