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散了早朝没等皇帝陛下宣召景行就跟在景云的身后一起出了金殿。
景云不动声色地回头看了景行一眼仍旧照直往前走。到了御书房章则紧走几步站到了门口,待到皇帝陛下和贤王殿下先后进了屋他伸手拦住了要跟进去的內侍:“咱家伺候万岁爷更衣就成了。”
“是。”內侍们低声应了,头都没抬。
“无疾可是有事?”站在御书房的中间,景云伸着手臂让章则把自己身上的朝服换成了常服,瞥了眼还站着的景行他一指椅子:“坐吧。”
景行告了谢却没有坐仍旧心事重重的站着:“皇兄,您要不把臣弟这块心病去了,臣弟怕是什么也干不了了!”
“心病?”景云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身子好了又添了心病?”
“心病因皇兄而起,非得皇兄您才能医好臣弟。”景行道。
“有什么话都坐下说。”
皇帝陛下换好了衣裳踱到龙书案后坐下,章则抱着他换下的一大抱衣服躬着身子出了御书房。
很快章则又进了来,怀里抱着的衣服不见了,换成一只放着两只盏碗的托盘。
皇帝陛下接过章公公奉上的参茶浅浅的抿了一口,热辣辣的烫舌头,景云暗自品了品,尝出今日的参茶是加了料的。
“皇兄还是免了臣弟去教太子的差事吧。”眼见着皇帝陛下对着一碗参汤动了心思,景行见缝插针忙说道:“昨夜臣弟一宿没合眼,都快愁死了!”
“臣弟腹中有多少文墨皇兄最清楚不过,您说,臣弟能教太子什么?”景行摊了两只手态度诚恳极了:“远的不说,解大人便是个学问高深的,您放着现成的学究不用倒来难为臣弟?”
“不是为兄难为你,是辛未喜欢你这位王叔啊。”一碗参茶饮了一半皇帝陛下才慢条斯理地开了口,一派和气地说道:“他看不上解慎。”
“太子年轻,解大人整日里没个笑模样,哪个年轻人愿意看他那张脸?”景行笑着说道:“不怕皇兄您笑话臣弟,我遇见了解大人也发憷。”
“平生不做亏心事你怕他作甚。”景云一只手臂搭在椅子上斜睨着景行脸上表情让人看不透。
“不是怕,是憷。”景行低声道:“臣弟与解大人说不到一块去。”
“呵呵。”景云微笑道:“老师他确实严肃的紧。”
“太子还是要让解大人这样的大儒教才成。”景行正色道:“一国储君自当学习治国之策,臣弟虽然也读过几本书,可只学了为臣之道,实在不堪重任,还请皇兄收回成命!”
“解慎……”景云靠在椅背上手指在书案上轻扣着,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此事再说吧。”
说完他又问道:“与大昭国的谈判年底可能谈妥?”
景行一摇头:“臣弟愚笨脑子不够用,您还是把昨儿让臣弟干的差事免了吧,唯有如此臣弟才能心无旁骛地应付我那个七姐夫去,至于时限……”他沉吟了下谨慎说道:“年底前应该能成。”
“好!”景云坐直了身子目光炯炯地说道:“朕等得就是你这句。”
“太子的师父朕会另请,无疾安心把边境的事情谈妥就是。”
“多谢皇兄体恤!”景行目的达到马上站了起来,他躬身行礼道:“臣弟这就去国宾馆。”
“去吧。”景云微一点头目送着景行弯着腰从章则撩起的帘子下走了出去。
他心里痛快些。
自从辛未提出要拜贤王为师起皇帝陛下的心里就堵着。
他用尽心机藏了十年的独子对景行倒是比对他这个父皇还要亲近,单从这一点来说就足以让皇帝陛下怎么看贤王都不顺眼!
好在贤王机敏,今日就巴巴地来推了去东宫做先生的差事,看在他懂事的份上,景云决定不难为他。
太子是国之储君,他的功课是任谁都能教的么?若是贤王真敢托大应下这份差事,那必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好在……
景云止住了念头将茶盏里的参汤饮尽垂眸看着茶碗里残余地一点药渣心里一阵拱火:“谁篦的参汤?”
“……”章则太阳穴一跳,忙迈着碎步到了龙书案前探头往碗里看了一眼:“今日头次煎这个方子,是老奴特意差了人看着的,有一味药是研了细末加进锅里的……”
“朕就问你这是谁篦的!”皇帝陛下一拍书案震得茶盏跳了跳,章则就势跪了下去:“是老奴。”
章公公跪在了书案前头,景云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顿了片刻让心里的一丝邪火渐渐消了皇帝陛下开口道:“也就是你……”
“算了,换个细纱的篦子吧。”
“是。”章则忙不迭的应了。
端着一副空盏碗出来,门口的小太监已经迎了上来接了他手里的东西,章则站在御书房的门口愣了会神,暗自想到:陛下这脾气变得古怪,忒爱发火了……
独自坐在屋里的皇帝陛下盯着门帘子也在琢磨:入秋了,肝火旺,这个方子的功效倒是明显,朕的精神明显比往日强了些,就是易怒……
……
如景行所想,自太子册封礼后与大昭国的谈判顺畅起来。
原本两国都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