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之觉着身后刮过一阵邪风去,接着她就听到了男子的叫骂声。
燕之回身看去,先看见了宫的后背,她一探身,正看见徐辽举着刀身子下蹲拉开了架势要打架!
徐辽一心二用,他一面防着宫出手一面飞快的看了燕之一眼,顿时呆住!
他心里纳闷,总觉得自己是见过这个女子,可她这个长相,他分明又是头一次见。
“小舅舅。”燕之犹豫了下,还是随着景行叫了徐辽。
徐辽懵了:“小舅舅?”
他马上明白过来,这里叫他小舅舅的人就一个,这个女人的身份不是明摆着么……
“您是……”徐辽没敢答应,眼前晃悠着一张贤王妃的脸,怎么也和眼前的女子对不上。
“小舅舅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才来的时候,您不是还在春风楼设了接风宴。”
现在是乌兰最热的时候,徐辽的脖子上没有系着那块油脂麻花的颈巾,燕之看着他身上的袍子在下摆上有两块显眼的黑,那应该是他天长日久用手抓出来的,洗都洗不掉。
燕之不紧不慢的说着话,强忍了才没有皱眉。
“看我这记性!”徐辽想拍拍自己的脑门儿,结果手收回来还握着刀。
他惊出一身冷汗,差点自己把自己给劈了!
回刀入鞘,徐辽忙对着燕之行礼道:“王妃娘娘,末将眼拙……”
“您快请起!”燕之从宫的身后走出来一抬手,温和地说道:“不必多礼。”
徐辽虽然是景行的舅舅,可只是个五品千户守备将军,见了贤王妃是必须行礼的。
他不敢托大,老老实实的行礼起身,两眼又不受控制地看向燕之。
燕之出来的急,没带帷帽,脸上干干净净的,是她本来的模样。
她生的清秀,肤色比寻常人白皙许多,徐辽看了她两眼之后竟自惭形秽起来,暗道:无疾这是娶了个玉人啊,不愧是乐圣家的千金……
一想到乐圣,徐辽看向宫,他大概猜出对方是谁了。
徐辽头皮发紧冷汗涔涔,知道那黑衣护卫必是五音之一,人家只把他扔出去已是手下留情了!
“王爷在前头呢,小舅舅只管去忙。”见徐辽站在哪儿发了楞,燕之开口说道。
“末将正要去见王爷呢。”徐辽松了一口气,忙顺着燕之的话说道:“如此末将便先行告退了。”
“您请自便。”与徐辽说话的时候,燕之始终是客客气气的。
徐辽顶着一头的冷汗去见了景行,进屋端起桌上的茶盏也不管是谁的一饮而尽。
“这天也不算太热啊,舅舅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景行从公文上抬起头看了徐辽一眼又低了头:“那些新兵训练的如何了?”
“无疾,舅舅刚才差点没了命。”徐辽右手在脸上从上到下一抹,咧着嘴说道:“我这汗是吓得。”
“哦?”景行抬头正视了他。
“我刚才从后院过来遇见王妃娘娘了,一开始,舅舅没认出她来,本想问询几句,结果差点没让她的侍卫给打死。”
“唉,您可别招她身边的那些人!”景行知道徐辽说了瞎话,他太知道自己的小舅舅是什么人了。
宫既然出了手,那徐辽就一定做了什么僭越的事。
他这个小舅舅正值盛年,别的毛病没有,唯独贪恋女色。
徐辽定是见了燕之想要搭话,然后被宫当做登徒子教训了。
景行心里默念道:若不是用人之际,打死你都不多!
“五音知道吧?”景行压低了声音说道:“都是跟着我老丈人周游列国的高手,我手底下的那些人在五音拳下都过不了五招!”
“我没招他们啊……”徐辽叫屈道:“我就是看行辕里进了女人觉着新鲜,就问了一句……”
景行一摆手,已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新兵招募的如何?要加紧训练。”
“这十来天又招了两百来人,能凑两队。”徐辽回道:“就是简单的操练,还有就是照着王爷您说的,让他们在草甸子上跑……”
“嗯。”景行把手里的公文对着徐辽一挥递了个眼神过去:“我向上讨的饷银陛下可是批了,舅舅还得加紧操练他们,说不准仗什么时候就打起来了。”
徐辽摇着头笑道:“天天让他们跑就算操练了?我看东夷人真打过来,他们也就会个跑!”
“这是给……”景行向上指了指:“给他们看的,否则我要了那么多饷银,人家两个兵都瞅不见,又该说些闲言碎语了。”
“这些文官就是碎嘴子!”徐辽往地上啐了一口,闷声道:“王爷您在这儿呢,咱们要点银子还如此费劲,往年……”
徐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憋气啊。”
景行也叹了口气:“没粮草,没兵将,这仗不好打。”
“现在全凭大昭的兵马在那头拖着东夷人呢。”一说到战事,徐辽正色起来,他沉声道:“无疾,还是得把你二舅的兵马给调过来,咱们手底下的这点人怕是不够用。”
“熬过秋收吧。”景行苦笑道:“兵士们吃不饱,是要生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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