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坐在走廊长椅的何嘉利伏着身体,一脸痛苦地埋首在交叠的双臂内。
咚。
重物坠地的声音,让她整颗心仍旧感到心悸。
男人受刺激太大被吓死,女人疯了跑上顶楼,尖叫着跳下。何嘉利只觉得眼睛干涩,已经没有眼泪可以流下了。因为她的幼稚天真,一场明知无结果的玩闹,赔上了何嘉岁,赔上了一双本该颐养天年的父母。
“呵呵……”何嘉利鼻子酸涩,靠在膝盖上,笑出了声音。
医院的停尸房,停了她的一双父母尸骸。造成这一切的……是郭泽强,也是她,何嘉利笑着抬起头,脸色苍白,眼底翻滚浓浓恨意:
“郭泽强。郭泽强啊!我好恨啊,我真的好恨啊——”
尖锐的女音在走廊荡开。
众人纷纷避让。
军区办公室。
“何嘉岁已经落网了。至于何家其他人……”中年男人坐在靠背木椅上,脸颊有一道疤痕,犀利阴冷的目光落在面前的年轻刚毅的男人面上,“何父突发疾病去世,何妈跳楼自杀。何嘉利不知去向。”
郭泽强沉默。
直到走到楼下训练场,他依旧一脸沉闷,眼底闪烁着复杂的情愫。
返程的车上。
安小暖疲乏地靠在安小萍肩上。
“叶战国肯定恨死我了。”安小萍喃喃低语。
被知道了藏得最深的秘密,安小萍反而越来越喜欢跟安小暖抱怨这些事。
不知不觉地跟安小暖亲近起来。
安小暖强撑着眼皮,懒羊羊的打了哈气:“这已经是你说的第一百零三遍了。姐,你究竟想抱怨多少遍呢?”
安小萍愤愤:“我就是不甘心。”
安小暖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并不表态。
安小萍打开了话匣子就停不住,哗啦啦就把她跟叶战国之间的事情一一说了。说到动情处面上泛光,说到凉薄处神情怨恨,说到分手时眼眶泛红。
安小暖时不时地恩一声,表示她在听着。
嗜睡越来越严重。
天气转凉,犯困睡着的时候会觉得冷,习惯性地靠近温暖的安小萍。耳边安小萍的说话声嗡嗡,像是催眠曲,安小暖沉沉地睡着了。
不知道何时,耳边少了安小萍的声音,身上添了一件外套盖着。
车厢内其它杂吵的声音传来。
安小暖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望着窗外夜景的安小萍,神情恍惚,倒映着玻璃窗上的脸颊,隐有暖暖的笑意。
“是不是长大了总是容易感动。”察觉到安小暖苏醒,安小萍动了动被枕的发麻的肩膀,轻轻地喃喃道。含笑的眸光落在安小暖面上。
“应该吧。”安小暖回以笑意。
活动了一番僵麻的脖颈。
“跟你相处,越来越觉得自在。”安小萍伸了懒腰,哂笑,“以前总觉得你很让人讨厌,就算不说话,我那时候都觉得你很碍眼……”
车鸣笛声掩盖了安小萍未完的话。
安小萍站起身:“天亮还得转车,我去给你打一壶热水过来,知道你就爱喝水。”嘀咕着,走远了。安小暖失笑地望着安小萍娇瘦背影走远的方向。
灯光一点点熄灭。
病床上的唐文文,纤细的手指抓住了被子,埋头枕在拢起的被面,低低的抽泣着。
盼着孩子出世。
盼着孩子出世可以跟叶战国好好过下去。
盼着有了孩子,可以有勇气,迈过叶战国带给她的婚姻背叛。
盼着孩子出世,家里的长辈,不用再埋汰她,带她各种调理身子,只为了怀孕生孩子,传宗接代。
可现在……没了,一切都没了。
唐文文咬着下唇,从床上爬起身,掀开被子往外走去。
没有人留意到她的失踪。
直到照例查房,才发现没有了唐文文的行踪,第一时间联系了宿醉未醒的叶战国,接家里电话的是个少女,声音清脆悦耳。
午后阳光刺目,叶战国睁开了千斤重的眼皮,看到趴在他怀中的少女,陌生漂亮的年轻脸庞,他按着头爬起身,怔怔地环顾四周围熟悉的环境,这是他家。
赤裸的身体在阳光下泛着玻璃透着的光点。
少女亦是美好的胴体半裹在被底下。
“该死!”叶战国咬牙切齿道。
恨居然带了外边的女人回家。
少女吓得脸色苍白,怯怯地所在一端:“昨晚、昨晚是你硬拉着我来这地方的,不是……”
“知道了,你可以滚了!”叶战国暴躁道。
少女蒙住,一时间没料到这男人翻脸这么快,这么绝情。
咔哒。
外边钥匙拨弄锁头的声音。
游荡了许久,无处可去的唐文文穿着一身宽大的病号服,缓步走进了客厅。
听到卧室那边隐约传来的对话声,顿住了脚步。
“对、对了,先前有人往家里打电话,说医院那个不知道是谁的人,失踪了……”少女怯生生的声音。被叶战国板着的冷脸吓得哆嗦,爬起身穿上了丢了一地的衣服裙子。
“什么?!”
叶战国醒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