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刘兄为国朝殚精竭虑几十年,如今好不容易得以归家荣养,原本我是不敢再拿那些凡尘俗事来打搅刘兄的
只是我近来实在陷入泥沼之中无法自拔,因此不得不厚颜来请教刘兄,还请刘兄看在以往同殿为臣的份上,不吝指点一二,如此不但是我之幸,亦是所有前朝旧臣之幸”
何善宝说着,起身对刘墉躬身施了一礼,只是还没等他抬起头来,就被刘墉重新拉着坐回了位子上。又听刘墉道:“何兄实在严重了,何兄有何困惑只管说来,刘某若是知道,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此,何善宝方安心坐下,道:“说来也是惭愧,自从刘兄解甲之后,留下一片大好的局面给我,原本我以为之后就算我不能比拟刘兄,能在十来连之间,将大楚的国势来个翻天覆地的变化,但至少也能保持原本的局面谁知,年下来,别说赶上刘兄,改造大楚了,如今就连自身,也是处于朝不保夕之态了
如此,我才发现为政之难。
以往我跟在刘兄之后,亲眼看着刘兄闲言笑语之间就能杀伐决断,运筹帷幄,智胜千里。说了刘兄不要笑话,原本我还曾经十分艳羡刘兄呢
缘何到了我坐在了刘兄的位置上,却是一步比一步艰难?莫非,我真的不适合做首辅亲自决策,只适合做一个次辅,辅佐一个像刘兄这样睿智明达的首辅?
刘兄何以教我?”
刘墉从始至终只是静静的听着何善宝的陈述,等到他说完之后,刘墉已经重新给他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何善宝接过去也不喝,只是灼灼的看着刘墉。
“何兄自谦了,这些年我虽不怎么出门,但是也知道如今的大楚是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业。这里面,又怎么可能没有何兄的功劳?”
刘墉轻声道。
何善宝摇摇头道:“刘兄不用虚宽我的心,如今的朝堂是什么境况,我很清楚,相信刘兄也清楚。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我又如何能自欺欺人?
我之功过且罢了,自有史书来记载。如今我只想知道,到底该如何,才能破解朝廷如今之危?”
刘墉疑惑道:“朝廷不是好好的吗,能有什么危机值得何兄如此担忧?”
何善宝不解道:“难道刘兄不知道朝廷这半年来发生的事?圣上借着三年前的案子,大加株连,如今已经有十多位同僚锒铛入狱,朝廷如今用风声鹤唳来说毫不为过。
我也不瞒刘兄,如今朝野的风向,已经吹向我了,想来用不了多久,圣上就会和我摊牌,那个时候,朝廷又该如何自处?”
刘墉问道:“圣上大加株连?我且问何兄,圣上可有大肆制造冤假错案?可有枉杀忠良?可有荼毒天下百姓?”
何善宝沉默,然后道:“可是,若是圣上的心意达成,我们这一干太上皇的遗臣在朝廷之上可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刘墉面色一沉,打断道:“莫非,何兄至今还没发现造成如今局面的根结在何处吗?”
何善宝看向了刘墉。刘墉道:“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何以何兄到如今还以太上皇之遗臣自居?何兄是太上之臣,难道就不是圣上之臣?”
何善宝道:“这自然也是,只是”
何善宝想说的是,就连皇帝都会自动把他们归结为太上皇的遗臣,这是必然之事,又岂是他心里怎么想就是什么的。
刘墉自然知道何善宝的意思,道:“何兄说朝廷如今面临危机,这一点我不知道,也无心去勘测,如今这些事都与我无关,该是你们去伤头脑的时候了。
只是同朝为官这么多年,如今你既然好心来看我,少不得我只好多嘴一句了。”
何善宝喜道:“刘兄请讲。”
刘墉盯着杯中之茶水,慢悠悠的道:“若是没有如今之事,何兄可想过,在太上千秋之后,如何打算?”
何善宝面色一变,连忙道:“刘兄切莫胡言,太上身体康健,岂会”
刘墉笑看着何善宝,直到他自己住了口。
“依刘兄之意,莫非是要我转投陛下?纵然如此,只怕陛下也未必能容我,何况,我身后还有那么多同僚,又岂会人人都愿意”
何善宝迟疑着道。如今太上皇尚在,又岂是说改换门庭就改换门庭的。
刘墉摇摇头,道:“我不过就是随便一问,至于到底该怎么做,还需要何兄自己裁夺。如今我已是局外之人,又岂能真的给何兄什么良策。
只是我想一个道理何兄必然是明白的,自古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与君斗,又岂能得善终?”
何善宝萧索道:“可是,如今我已是骑虎难下了。我倒罢了,无论陛下想如何处置于我我都无怨,只是,我却不忍朝廷因此酿成剧变,到时候,我不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他若是倒了,不但代表着他那一派系的人跟着倒下,最重要的是,他还是太上皇在朝堂的象征,他一倒下,不知多少人会心中不安了。更不知道,皇帝到底想做到哪一步是单单针对他,还是想要彻底掌权
若是后者,那,后果就连他都预测不到。
刘墉却道:“何兄放心,朝廷不会出事。”
何善宝抬头看着刘墉。
可是这时候刘虎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