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懂人情世故之人, 都会体贴地避开晴明的忌讳,就连源赖光也极少对晴明的外貌说三道四, 拿这个踩晴明痛脚,一般源赖光说得最多的, 还是连名带姓喊晴明为‘大阴阳师’。
但唯有这个出生不明、师从不明的民间阴阳师芦屋道满, 却是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一见面就先从晴明的外貌开始起草打招呼。
“这个家伙的气息是——”鬼切却是一眼便认出了眼前这名陌生男子到底是谁。
“是芦屋道满啊,这个人类不是已经被晴明大人和那男人赶到了播磨国去了么,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妖怪和神明不像人类是通过外貌辨别, 一目连记得芦屋道满的气息,毕竟这个阴阳师可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胆敢当着晴明和满朝王公重臣的面, 说出“晴明可堪为吾妻”的家伙。
而更可恨的是, 这个男人在和晴明比试时,当着他们这些式神们的面又特意说了一次。
最后比试的结果尽管是晴明占了上风,赢下了芦屋道满,但是这个男人却根本没有使出全力,就这么轻飘地输掉离开了。
就仿佛他只是为了见一见王都, 为了捞一笔重金,为了面对面地调戏晴明,为了当着掌握重权源赖光的面,把他气得脸发红,如此而已。
芦屋道满就是一个这么强大散漫,却又捉摸不定的男人。
般若上下打量了一下芦屋道满,在脑海里翻找了半天, 才找出了曾经让他气得恨不得放出毒蛇偷袭咬死的芦屋道满原本的模样。
“你是说那个满脸胡须、穿得破破烂烂、就像个野人一样的芦屋道满,是这个家伙?!”
般若手指着那虽然肤色黝黑、头发凌乱,但是面容却英俊的男子不可置信。
“丑八怪的你都可以变成这副模样,为什么芦屋道满不行?”夜叉翻了个白眼,随手抄起了自己的武器。
“不过时机不是正好么,之前那家伙见马上就要输掉了,竟然故意扬起飓风逃走了,这一次就彻底地杀掉他!看他还怎么逃!”
芦屋道满被般若攻击着以前的穿着打扮,却还是能够笑容满面地说道:“哎呀,晴明公的式神们还是老样子这么有精神啊。不过这一次我可不是孤身作战——那么请收下我的见面礼吧,晴明哟。”
随着芦屋道满的话音落地,他身后安静无声整齐排列着的时间溯行军仿佛打开了某种开关,嘶哑的咆哮声响彻森林,将群鸟震飞。
最先反击的却是刀剑男士,他们毕竟和时间溯行军战斗得更久,对敌方的弱点也更了如指掌,马上就投入了战斗。
“把敌人贯穿到刀柄!”药研藤四郎反手握住刀柄,身体如同一道闪电般冲入时间溯行军中,银光所到之处,敌人化为了黑色的烟雾消失得无影无踪。
三日月宗近挥刀的姿势犹如舞蹈,袖袂飘飞时漾开了月光般温柔的弧度:“真是热烈的攻击呢,我也使出全力吧!”
小狐丸的银发也在刀光剑影中闪现出了锐利的辉芒:“毛发的光泽要变差了——要是晴明大人不喜欢了怎么办!”
数珠丸恒次双眼闭合着,睫羽轻轻颤动:“若此事无法避免……破邪显正!”
“好——大展身手的时刻开始了!”鹤丸国永笑眯眯地展开了自己白色的羽织,他一如自己的名字般冲入了时间溯行军之中,那一身纯白的衣装染血的模样更像是鹤了。
他原本也是三日月宗近小队中的一员,不过因为‘这一柄’刀的特殊性,鹤丸国永被派遣潜入到那只叛逃了的刀剑男士小队中,在编造了一个背叛审神者的理由后,他很快便被接纳了。
鹤丸国永看到了宗三左文字、压切长谷部,太鼓钟贞宗,以及即将面临碎刀的烛台切光忠。
具体发生的情况,只要根据他们身上的伤痕和眼神便推测得出来了。
恐怕他们都是从黑暗本丸出来的刀剑男士,只是这几把刀剑的性格更加贴合于召唤出他们的主人,行为处事也带上了执拗和邪气。
刀剑男士们杀掉了那个虐待、拿他们取乐的审神者,然后逃窜到了战国时代,想要改变织田信长的命运历史。
鹤丸国永见过暗堕过后的刀剑男士那生不如死的模样,尤其是有一些刀剑□□本不知道,他们以为只要改变了历史,就能够让原主得到幸福——然而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刀剑男士们自以为是的拯救,却反而加剧了原主们的痛苦。
有些东西可是值得用死去维护的啊。
鹤丸国永穿行在血雨中,他抽空看了一眼被那庞大的百鬼夜行所保护着的银发阴阳师,低笑了一声,旋身将包围着他的时间溯行军全部用卷起的刃风切割成黑色的烟雾,四散于空气中。
不过那些时间溯行军可怖会干站着被消灭,他们很快反击起来,在芦屋道满的指令下进行着排兵布阵。
时间溯行军们将刀剑男士们围困在了一处,准备消灭掉这些一直妨碍着自己改变历史的守护者们。
“——听我号令。”晴明清冽的声音穿过鋥鸣的刀鸣,准确清晰地传入到了战斗着的刀剑男士和式神们的耳中。
“对手可是那位芦屋道满,切不可大意。”晴明冷静自若地掌控着全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