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兀自抽痛的花田秀次郎,然后单手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白槿’的眼神比寒冬的冰刺还要冷,仿佛要化为刃锋直接割裂花田秀次郎的喉咙。
‘白槿’看着面容秀气俊雅,但是看他那轻松单手举起一个成年人的力量,和带着冽冽冲鼻的血腥味说出的话语来看,恐怕白槿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人:“要是再胆敢用你的脏手碰他,我就剁下你的那只手!”
“好了,白槿,我没事的,你冷静点。”晴明握住了鬼切的手臂,让他把快要喘不过起的花田秀次郎放下来。
鬼切啧了一声,又狠狠瞪了这个不长眼的人类一眼,才不甘不愿地将人丢在了地上。
在劝阻下鬼切后,晴明看向剧烈咳嗽的花田秀次郎,淡淡道:“我方才只是想和荼兰姬握手打个招呼而已,并没有想折下她的花。请不要太激动了,秀次郎君。”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其他人也没有心情再赏花了,便纷纷回去自己的房间了。
只留下了鬼切、晴明和花田凛造还站在温室内。
“那个人类该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竟然敢对晴明大人你不敬。”鬼切见没有他人了,立刻低声对晴明说道,言语里满是忍到不耐烦的不满。
鬼切的周身缭绕着似乎要冻结温暖的杀意,就连这个温室中的这株兰花也忍不住瑟缩起枝蔓,抖落下了几片叶子。
如果不是晴明刚才及时命令鬼切停下,恐怕花田秀次郎会立刻当场血溅三尺。
即便鬼切没有带刀,但他本身便是一把利刃,想要夺走人类的性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晴明安抚鬼切道:“再过一日,我们就可以离开了,你且忍耐一日吧。”
鬼切皱紧眉头,沉闷地点了点头。
“抱歉夫人,让你受到惊吓了。”晴明朝摆放在温室中的这株兰花颔首,轻声道。
“无妨,本就是我们夫妻两人想要麻烦晴明大人帮忙,才会闹出这番。”
温婉的女声叹息着滑过晴明的耳畔,带着无奈:“秀次郎是个认真又热爱花卉的好孩子,还请晴明大人看在妾身的薄面上,宽恕他一二……”
在晴明的灵视中,名为荼兰姬的兰花妖朝晴明袅娜行了一礼,苍白但是美丽的面容上浮现出了恳求的神情。
“我当然不会和小孩子计较。”晴明笑了笑,宽慰着这位兰花妖。
“而且过了今日,大概就不会再见到他了。”
“多谢晴明大人……”荼兰姬勉强的笑了笑,然后将目光继续放在了花田凛造身上。
花田凛造朝自己的伴侣回以温柔而深情的眼神,脸上也露出了不舍和悲伤。
晴明这一次收到的委托,正是这位荼兰姬和花田凛造拜托的。
或者该说,是花田凛造强烈要求的。
花田凛造是一个天生拥有灵视的人,在他十八岁那年,他跟随着家人在国际花卉展览上遇到了荼兰姬,从此便深深地爱上了她。
荼兰姬是中国的兰花妖,但是妖力微弱,除了在日光和月光的沐浴下可以显出自己的身形外,就连保护自己也做不到。
当她被人从森林中连根挖走时,荼兰姬差点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消散于天地中了。
幸好她命不该绝,虽然被卖到了异国他乡,但也让她遇到了花田凛造。
人和妖之间会有真爱吗?荼兰姬不知道,但至少,在花田凛造的一生中,他从未违背自己爱着荼兰姬的誓言。
然而人类的寿命终究是有限的,即便荼兰姬努力输送灵力给他,花田凛造的身体还是一日比一日衰老,一日比一日衰弱。
而雪上加霜的是,花田凛造还得了不治之症,不久后将长辞人世。
赚来的财产也好,花卉也好,花田凛造的遗产会留给他的弟弟、和他弟弟的孩子们,但唯有荼兰姬,他不放心交给他们任何一个人。
所以,他找来了晴明,恳求晴明收留荼兰姬,照顾好她,直到荼兰姬有了足够的力量,可以真正脱离本体,化为一个可以去到任何地方、自由自在、不被束缚的妖怪。
“我一直记得你在花中起舞的那一幕,当时我就在想,这么美的人,为什么要跳这么悲伤的舞蹈呢?如果是我的话,一定要让你因为幸福而起舞……但是因此幸福的,是我才对。我一直在思考着,让你陪伴着我,是不是对你很糟糕,因为总有一日我会死去……到那个时候,又有谁可以为你拭去眼泪呢?”
花田凛造轻声对哭泣不已的荼兰姬说道。
他苦笑了一下接着道:“但是现在我却是让你在劳心……因为给我输送灵力,你的花已经很久没有盛开过了。但是我不是为了让你这么做,才把你带回家的。”
“虽然我看不到你化为自由的妖怪,快乐起舞的那一天。但是这么多个日日夜夜,你陪伴着我,已经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幸福和幸运了。”
“夫君,我也是……能够遇见你,和你相爱,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运了。”荼兰姬泣不成声,她的本体上也滚落下晶莹的露珠,顺着叶面滴落到泥土中。
花田凛造紧握着荼兰姬的手,尽管他的手掌干枯、布满了老年斑,而荼兰姬的手依然光滑白皙,一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