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分饭分得很快,很快,她就叫上了傅春儿姐妹的名字。
傅容儿听见喊声,忙跟着傅春儿走到餐桌前。
陈氏指着一旁淅沥沥几滴糙米的稀饭碗道,“这是你们两的,旁边再拿一个馒头,赶紧吃了去割猪草,好吃懒做的东西,天生下贱的玩意,再装病把你们两个贱丫头拿去卖了,咱家可养不起这样的祖宗。”
傅容儿看着陈氏高耸的额头上那一对倒三角眼,一时,好像看见一条毒蛇正在吐着自己信子似的。
她打了一个冷颤,等回过神,下意识道,“我们的白馒头和腊肉呢?”
“哈!”,伴随一阵哄笑,一旁一个小女孩尖声道,“杀千刀的,就你这个样还想吃白馒头和腊肉?你这个生来就是贱命的死丫头,你一辈子都别想吃腊肉和白馒头!你呀,就配吃猪食!”
这小女孩活脱脱的长得和陈氏一模一样,通过记忆,傅容儿知道这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不是别人,正是把原身推下水尺淹死的姑姑的女儿杨香草。
陈氏的女儿傅金凤嫁了一个镇子上开面料铺子的人
家,陈金凤也因此得意洋洋,认为自己高人一等,不把乡下的亲戚放在眼里。
为了在娘家打秋风,傅秋凤一年里,十天便有八天住在娘家,因家里是陈氏当家,这家里一家子都把她当成观音娘娘一般供着,连带她生的两个孩子,到了傅家也是小少爷大小姐一般的存在。
和杨家姐弟相比,傅容儿姐妹两人则沦为成为了全家人的下人,每日做主最辛苦的活儿不说,还会被一家人欺负。
面对陈氏等人的谩骂,傅容儿虽说初来乍到,却不愿让人这般谩骂的,她下意识看向她名义上的母亲,发现蒋氏低眉顺眼站在陈氏身后正捧着一副碗筷吃饭,面对自己亲女被人谩骂羞辱,她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
似发现傅容儿看过来,她眸子淡淡看过去,但下一刻就移开目光,再不多看傅容儿姐妹一眼。
一旁傅春儿听着这些谩骂声,只觉心里的苦味蔓延到了五脏六腑,不过她早已在陈氏等人的打骂之中学乖,见妹妹还要说什么,只一把拉住人,快步走进了厨房。
在两人身后,杨香草的讥笑声非常响亮,“二舅妈
,不是我说你,你得好好管教容儿了,哪家姑娘动不动就装病?以为装病能要挟得到谁呢?她这样装病可不行啊,没得把外祖家的家风带坏了,小小年纪,不学好的,倒是把那些偷奸耍滑学了个足,二舅妈,你要不会管教孩子,不如让外祖母打一顿好了,都说黄金棍下出好人,啧啧,外祖母前些时候就应该好好把人打一顿才是,明明她自己摔在水池的,凭啥赖在我头上…”
蒋氏在一旁诺诺应着,道,“香草说的是,容儿这孩子就是不学好,她要是有香草的一点点能够,我就知足了,咱们这一大家子,就没见过比香草跟能干的姑娘,咱们香草啊,一看就是富贵命,以后肯定要嫁贵人的,容儿给香草提鞋都不配,以后啊,你可不要忘记提鞋一下我们家虎头…”
傅容儿:…
天下间还有这样配合别人作践自己闺女的亲娘吗?
可惜不管她怎么想,这蒋氏就是她的亲娘!
等来到柴房,傅容儿也把自己的心里话问出来了,“大姐,我们两真是娘的亲生闺女?不是抱养的?”
傅春儿愣了一下,苦笑,“肯定不是抱养的,当年生妹妹,我亲自在一旁守着的!”
傅容儿:…
虽然抵触食物,但是架不住肚子饿啊,傅容儿想着这样的日子不知道啥时候才是个尽头,当即,便尝试着把手里的黑馒头和清得见不得米粒子的粥往嘴巴里塞。
那粥还好说,闭着眼睛几口就喝下去了,就是空荡荡的,一碗喝下去还是饿。
傅容儿当即拿起手里的黑馒头忍住恶心咬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下一刻,她忍不住一下把那咬下的黑馒头吐出来!
“我呸!这哪里是什么馒头?根本就是沙子和稻谷壳子掺和一起的玩意啊。”
一口咬下去,嗓子被刮得生疼,嘴巴里感觉有一嘴巴的沙子,除了沙子的味道,还有一阵恶臭,简直恶心得让人宁可饿死,也再也无法咬一口。
一旁的傅春儿也吃不下这样的馒头,她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她,她偷偷从灶台里翻了翻,翻出了一个土豆来,也顾不得土豆滚烫,她抓起土豆放在傅容儿的衣服豆子里,低声道,“二妹,放心,姐饿不着你!”
傅容儿瞪大眼睛,低声道,“大姐,哪来的?”
傅春儿道,“等一会儿吃完饭,你跟着大姐上山。”
多的话,傅春儿也没多讲,傅容儿见此,分外的惊喜,她没有想到自己这个便宜大姐看着老实巴交的,不想竟还知道藏东西。
也是,就她目前了解的这个家庭的情况,这个大姐要是没点机灵劲,就吃那样的黑馒头,只怕姐妹两人根本活不到现在这样的年龄。
等把碗筷放在灶台,傅春儿把两个黑馒头丢在一旁的猪食桶,便带着傅容儿背着箩筐出门了。
现在的天气已经入秋了,山间多雾,天气也比较寒凉,姐妹两人走了没有几步,身影就被迷雾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