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红煜那般卑微小心的心意,与他对待紫微玉玑大帝的心是何常相近,他在那人面前总是这般卑微而小心的,不论他之后身居何等仙阶。
他心底也曾有过恶念滋生,几乎将他埋没的时候,他有时候与白鸿卿之间亲密地恍如他们本就是同一人。
他年少之时,曾是个轻狂的人,亦是有颗骄傲不羁的心,他竟在穹天身上看到了一丝他的身影。
至于邶清如,他不可动情念,他的冷心冷清,与他之后成为北华辰光真君之时又有太多相近之处。
江梓念醒来之时,穹天亦醒了。
穹天告诉他,若要完成最后一个任务,其实很简单。
如今他们四个无法自行回归本体,因为早已在无尽的轮回之中有了自己的形体心智,脱离了本体步入了独立。
他如今唯有一个办法可以使五体合一。
穹天抿了抿唇,道:“杀了我们四个,本体便自然归一。”
如此,江梓念才能回归天界,脱离凡世苦海。
穹天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过多的波澜,就好似他没有在说要江梓念杀死他一样,也没有在说要江梓念杀死其他三人。
五色灵石只能有一个主体神魂,如今其他几缕天地自主生成的神魂占据了那几个元素,若要五味归一,便必须要除去其他几缕神魂,也就是杀了他们。
穹天看见江梓念渐渐苍白的面色。
他轻轻抚上江梓念的面。
他面色沉静,仿佛早已料到了会有这一天。
那些江梓念渐渐恢复的记忆,穹天早就知道了,说到底,他与江梓念本是一人,那些北华辰光真君也是他的原身,紫微玉玑大帝与他之间的事,他也记得。
但是穹天却对江梓念说道:“我从来不觉得我与你是同一个人。”
“我亦不会觉得,我与其他的几人是同一个人。”
若说他与他们本就是一样,没有什么不同,这对穹天而言几乎是一种讽刺,骄傲如他,或许于他而言,这比死更令他痛苦。
而他爱上了他自己,这本身就好似是上天跟他开的一个巨大的玩笑。
他微微搂住江梓念道:“若是,我必须消失,你也要记得我绝对与其他人不同。”
穹天骄傲的金眸微微轻闪。
他微微阖上眼眸,道:“死在你手里,我愿意。”
穹天知道的太多。
他自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开始,他便已然料到了会有如此的结局。
这世上,能一举杀死他们四人的人,恐怕还不复存在。
除非他们愿意。
除非是他们自愿为了一人被杀死。
江梓念对系统说道,他不愿飞升了。
如今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
若要他杀死那四人换他一次飞升,他不飞升也便罢了。
天界并没有那么好。
系统对他说,你回归天界之后,你便可以再度见到那个人。
江梓念想了想系统说的那个人。
在梦里,他分明可以很清晰地记得他的容貌,但梦醒之后,他却连那个人的长相也记不大清了。
在梦里,他们之间有过那般深刻爱恨,醒来之后,那些东西却都好似随着梦境消散了一般。
江梓念想着,他虽说就是那位天界的北华辰光真君,但他却又好似并非完全就是他。
他如今不过是他本体之上一小块木元素凝聚而成的,虽然留有他仅存的一丝神魂,但到底还是与那位真君不同。
就算他记得他所有的记忆,他有着同样的名字,但江梓念却隐隐觉得他与他是不同的。
就好似,尽管如今江梓念如今已然明白,那四人与他本是一体。
他也无法将他们当作一个人,更不要说将他们当作他本身。
就算他们原本是五色灵石上的一小块元素,但如今经过了这几百世的轮回,他们早已成了一个完整的独立的个体,早已不再是谁的一部分。
他早已亏欠他们颇多,又怎么会再伤害谁来满足成就他自己。
系统又对他说,它是紫微玉玑大帝锻造出来的帮助他渡劫的。
在江梓念摧毁了玄明罗盘之后,大帝便用罗盘之上的一小部分,造出了轮回镜,又往其内取了一小部分天道规则,生成了它。
那玄明罗盘本是那位北华辰光真君几乎耗尽自己体内金之元素,日夜用金元素浇灌这才修复得来,上面每一缕都萦绕着金之元素,而轮回镜取于玄明罗盘,所以身为金之本体的穹天才会对轮回镜有着这样的感应。
他亦是最早恢复记忆的一个,最早明白这一切的一个。
系统又告诉江梓念,在他因玄明罗盘身殒而亡之后,是大帝将他的那一缕神魂保存了下来,亦是大帝设法保存了他的本体,幸得五色灵石本身便是天地至坚之物,他又经过九幽之地的千锤百炼,那五色灵石坠落至下界之时,虽然还是碎裂成五块,但并未彻底粉碎或是灰飞烟灭,大帝将他最后的一缕神魂凝结于木之元素上,又设下轮回镜与系统。
他将回归初生懵懂之时的木之灵石放到凡间渡劫。
让他在世间轮回流转,待有朝一日他在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