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梓念看着这个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的人。
穹天有一双赤金色的双眸,微光之下他的双眸中荡漾着浅浅的金色光泽。
金色, 是魔族最高贵的颜色。
赤金色, 只有上古一脉天魔族才有这等颜色的眼眸。
天魔族世代为王。
穹天赤金色的双眸中永远都是冰冷且自负的。
穹天是骄傲的。
天魔族的血脉让他一出生便有着旁人望尘莫及的强大修为,他出生起站在了所有魔族的顶尖。
他的强大让他注定孤独。
据说天魔族是上古魔神的后裔, 他们都孤僻又骄傲。
天魔族的骄傲,便是他们逆鳞, 无人敢忤逆天魔族的骄傲。
魔族皆称天魔族是“骄傲的天魔”。
穹天不仅是一个天魔, 他还是一个王者。
他这一生都顺利辉煌,唯一的一次摔倒, 便是跌在了江梓念身上。
东阳君是他此生唯一的挚友,亦是此生唯一一个能站在他身边之人。
穹天允许了他的靠近, 也允许了他的亲近。
他的背叛, 无异于往骄傲的穹天脸上狠狠扇了最痛一巴掌。
穹天的骄傲自负, 是无法允许旁人这般的背叛, 尤其那人还是他之前那般信任的亲近之人。
天魔的信任极其珍贵。
穹天将这最珍贵的信任给了他, 他却那般随意地将其踩在脚下。
每每想起这一点,穹天便恼怒得嘴唇发抖,
天魔族的骄傲无人敢忤逆。
那是他们的逆鳞。
江梓念在他骄傲的心上踩了最痛的一脚, 若是再找到他,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过他...
江梓念与魔尊穹天也相处了数百年, 他自然早已将穹天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
此刻, 江梓念再看到站在他面前的穹天。
他顿时怔然在了原地。
距离上一次, 两人龙骨崖一战也不过才过去了五十几年。
那一次, 穹天一块块剔去了他魔骨。
江梓念最终跳下龙骨崖。
对于强大的天魔族而言, 五十年不过是弹指一瞬罢了。
本该只是他们漫长岁月里极浅的一笔,但是江梓念看着穹天,却觉得这五十年对他而言,或许非是那么轻描淡写的一笔。
江梓念之前在时,穹天身上虽已然初现王者之风,却并不曾给人今日这般的感觉。
如今的穹天,无需华丽的冕服,亦无需什么侍从仆人。
他只需站在那里,一个瞥眼,眉眼间微微的一动,那铺天盖地而来的令人胆寒的威压,便足见其傲睨天下的王者风范。
五十年前,江梓念对穹天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他恨不得他死在那秘境里,而后他便没有回头看穹天一眼,直直跳下了龙骨崖。
五十年后,江梓念再见到穹天的时候。
穹天的阴寒恐怖至极的面色让江梓念知道他认出了他。
穹天满面的怒色,脸上宛如乌云密布,叫人不寒而栗。
他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的几个字:“东阳,你逃不掉了。”
江梓念一听这话,几乎腿一软几乎瘫软在地。
穹天阴寒至极的面色之上露出了一点幽深的笑意。
他五官深邃,生得十分俊美,这一笑,他眼眸中的金色微微荡漾起来,那光华美得叫人心醉。
那笑美到了极点,却又瘆人不已。
魔尊穹天找了东阳君五十几年。
为了寻找他,穹天做了太多他之前从未想过会做的事。
那些事有的或许旁人看来实在不是一个天魔应该做的事情。
一个天魔,便不该这般在乎一个人,这般近乎偏执癫狂地寻找一个人,甚至心中百般祈求他能回来,这实在不似高傲的天魔能做出来的事情。
他们从来都应当是高高在上的王者。
谁人见过王者低头,谁人见过王者低低地祈求什么?
身为天魔,身为魔界之王,穹天应当始终保持着王者的矜持与高傲。
无论他之前为了江梓念而做过什么,在见到江梓念的这一刻,他便早早地恢复了固有的高傲王者姿态。
他的骄傲让他不会将他做过的一切说出口。
就算,此刻,他看到江梓念就在他面前,他的心明明欣喜地止不住地战栗。
之前,他那般恼他,甚至恨他。
但在真正见到他的这一刻,穹天只想上前紧紧地抱住他。
给他一个时隔了太多年的拥抱。
就好似这么一个拥抱过后,两人还能如最初那般赤诚相待。
但这也仅仅只是穹天一瞬间的念头罢了。
江梓念在发现穹天认出他的那一刻,他便放弃了抵抗什么。
就算是在他做东阳君的时候,东阳君也从来没有在比武之时赢过穹天。
这世间,除了邶清如能与穹天相抗之外,其余真正能胜过穹天的人恐怕还没有。
若是白鸿卿全盛之时,恐怕也可与穹天一战,但如今....
思及白鸿卿,此刻他正不知在那个地方吸收着日月之精,一点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