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雾织面无表情地捏碎了绳索上的黄色铃铛。
“这里就是结界的中心。”
年幼的白发稚童冷眼看着她身上的桎梏消失,伸出手将梦境的结界显形,只要与雾织打破结界就能出去。
这看似一切都在帮助与雾织的举动,也不过是五条悟的自救而已。
仿佛在对她说,打破吧。
将一切都破碎成渣。
从年幼五条悟的不加掩饰的嘲讽到激怒,五条悟在指引自己走向感情另一端中的偏激,明明都是他自己在自导自演吧。
为了摆脱……即将蔓延的病症。
分裂自己,刺激自己,将爱意化作更为极端的感情。
这是与雾织所见过最疯狂的咒术师。
“结束了吧,五条悟。”
与雾织解开了注连绳,轻而易举地唤出手里的窄刀破除结界,梦境中的所有皆化作浮云消散。
在这场并不漫长却又诡谲曼丽的对持中,终会走到某处尽头。
“没有哦。”
五条悟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紧接着出现与雾织身后,慢一拍的发丝划过雪色羽睫,凌厉的杀意从碎裂的宝石瞳孔中溢出。
那就杀了吧。
如果不能彻底拥有那么起码要在自己手中终结。
仅仅只是神明而已。
反正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设想过未来这中东西。
高专会怎么样,咒术界会怎么样,自己又会怎么样——
已经无所谓了吧。
现在只想让对方彻底粉粹在他的掌心,解除根源。
此刻的脸色倒是有几分相似年幼时期的五条悟,又或者这才是最真实的五条悟。
眼眸淡薄并空目,他单手插兜立于天地间,姿态即像刚诞生的年轻神袛又高于其上,从里到外透着精致的冷漠。
与雾织避开不断袭来的进攻,冲出天际。
巨大的气流随着她破空而出,轰隆一声,爆炸随之响起将周围夷为平地。
此刻天色渐暗。
红白相间的身影明亮又夺目,根根散开的发丝在清辉中渡上银光,月下美人说得也不过如此。
与雾织环视着周围,果然是远离城市的空地,这里离高专似乎不远。
她回眸看向立于天地间的少年,无论何时都是令人不容忽视的存在,即使是混杂着恶意也如表面纯净万分,闪耀着冷色调的光辉。
那一眼便不断滋生着异样的情愫。
世界在摇动。
不,并没有,动摇的是她。
与雾织咽下余烬的尾音,呼唤出另一个人的名字。
“甚尔。”
身为神器的伏黑甚尔在断联数天后,终于听到了与雾织的呼唤,几乎是不受控制的瞬间出现在与雾织手中。
黑色的巨大镰刀挥荡在空地上,像没有重量似的在与雾织手中恣意挥动,比鬼魅更加阴森的影子随着枝叶层层叠叠。
伏黑甚尔甚至没回过神就已经交战了一个来回。
“哇哦,新武器?”五条悟手背掩住唇角咳嗽了两声,眸光紧锁她手中的镰刀,有股很讨厌的气息。
这样的武器,拿在她手中违和感太重了。
神明?
五条悟拿出揣在口袋里的另一只手,精致的下颚线微微抬起,薄唇溢出一丝不可抑止的调笑,“不太适合你噢,看起来很像反派呢。”
“是吗?”与雾织并不在意,弯起眼眉:“这样称呼对立面的我,是因为正反的指针都仅存在个人的立场中吧。”
“也许是吧,谁知道呢。”五条悟笑了起来,并且相当愉悦。
他能感受到有什么即将破茧而出,会长出翅膀吗?
不可能吧。
“喂,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虽然被迫武器化了,伏黑甚尔依旧能够和她交流。
沙哑又急促的嗓音在脑中响起,与雾织动作慢了下来,听着伏黑甚尔的询问不语。
伏黑甚尔皱眉,他能感应到五条悟此刻的力量已经不同往日了,倒不如说带着一股从未有过的疯狂姿态。
而与雾织的气息直接消失了两天,再度出现时竟然是直接开战的情况。
“怎么又跟这小鬼打起来了啊,还有你到底……”
“甚尔,把「天逆鉾」拿出来。”
伏黑甚尔在与雾织的神识中依旧是战斗姿态,当他拿出「天逆鉾」时,黑色的镰刀上被覆盖上了一层极浅的暗光。
这样也就拥有了同样的效果。
只要近身能解除五条悟的术式,那么她就赢了。
不过很难吧,这中武器近身一眼就能看出异样,两败俱伤……?不,那就牺牲掉人身好了。
与雾织抿紧唇,眸中决绝又固执。
“悟!”
熟悉的高喊加入战场,是夏油杰。
即使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也不代表夏油杰会舍弃一切,在他心中仍旧保留着‘例外’。
缝隙会扩大直到毁灭,而毁灭又代表着重塑,被折断根茎的花,又会在不同的地方盛开。
所以他来了。
而五条悟已经无暇顾及了。
当手印结成,那疯得彻底的目光得到了释放,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