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长进来之后在凳子上坐下,“我说姜仵作,付**医,你们这是不是搞错了,这分明就是自己爬墙作死的嘛。”
付瑶瞥了那人一眼,嗤笑出声,“一个叫意外,八个也叫意外,有句话叫事不过三,您没听过?”
付瑶是京都来的人,那人自然不敢和对姜枫一样对她。
只是付瑶觉得可笑,姜枫的身份远远比她高的多,可是这些人却和他拿官架子,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官架子。
“付**医,我们这就是一个穷乡僻壤,八个游手好闲的地痞流氓,死了连收尸的人都没有,我们去问,都说死的好,您自己说着,这案子怎么查?”
付瑶还想说什么,姜枫抬手压在了她的肩头,看向了那组长,“查案子的事情我们不懂,这是这几个人确实是他杀,还是希望尽可能的还他们一个公道吧。”
姜枫说的温和,没有任何昨天那种强势,说完之后才带着付瑶离开。
付瑶气结,如果杨组长在这里,事情根本不会这样。
离开派出所之后,姜枫看着还在生气的付瑶,低笑出声,“其实昨天回去我想了想,很多事情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或许有的时候,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
付瑶抬头看向了姜枫,“不管为了什么,尊重生命是生而为人最重要的一个坚持。”
而且,那是八个人。
姜枫低笑出声,“你终究见到的还是少,你知道在山区那种地上,每年的死亡率有多少吗?每个人的死都能给他们找一个答案吗?我们法医能做的,是尽可能的还原死亡过程,但是真正能破案的,少之又少。”
“可是……”
“就是这俩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外人,非要查那几个恶霸是怎么死的。”
去路突然被拦住,前面是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付瑶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姜枫拦到了身后,躲过了那些人丢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反而是姜枫被砸伤了额头和手臂。
二十几个男人,每个人都带着满脸的愤慨,手中抓到什么砸什么。
付瑶手臂绷紧,想开口说的时候却被姜枫握紧了手腕,示意她不要开口。
但是姜枫很淡然,好像这种事情经常发生。
“我告诉你们,我们这边的事不需要你们这些外人插手,最好马上滚出我们这里。”为首的人叫着,倒是也没有杀人的勇气。
浩浩荡荡的来,也浩浩荡荡的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付瑶急忙扶着姜枫到一边坐下,“叔叔。”
姜枫抬手挥了挥手,“没事吧?被吓到了?”
付瑶摇头,被吓到倒是就没有,就是被气到了。
姜枫抬手摸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上,确定不是什么大伤,“正常,你一开始就在京都做法医,有些事情不知道,民间有很多关于死亡的风俗,很多人都讲求入土为难,觉得我们做法医的,是对死者的不尊重,死了也不让人安生,有的时候难免情绪激动。”
“他们可不是为死者来的。”付瑶冷笑出声,只是看着姜枫的时候眼中带着担忧,“叔叔,我们去医院吧?”
“没事,自己回家包扎一下就好了,你没事就行。”姜枫说着,被付瑶扶着起身,在他起身的时候,一条花条蛇咬了一个空,然后瞬间消失在了哪里。
付瑶扶着姜枫回去,“您为什么不回京都?”
只要他想,哪里去不了呢?
姜枫低笑了一声,和付瑶往回走,“哪里不都需要人?技术高明的法医都跑到京都去了,京都死的人叫人,别的地方的就不是人了?京都你们条件优渥,但是国内大多数都是这种落后的地方,需要我们这种落后的仵作了。”
付瑶抿了抿唇,他爷爷的觉悟已经不是她能够追赶的上的。
用他们的话来说,这叫阴德,是积攒起来的运气。
“您不落后,是我狭隘了。”付瑶惭愧开口。
姜枫拍了拍她的手,“慢慢的你就懂了,公平从来不是因为人死了,你就完全否决他生前的所作所为,竭尽全力的去给他一个公道,觉得这就是公平,一个一生行善,从未做过一件恶事的大善人,众目癸癸之下杀了一个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不需要我们仵作做什么,结局也很清楚,若定了善人的罪,以后,谁还为善?”
这也是姜氏传书中记载的一个案子,最后那个大善人被无罪释放了。
“尊重生命,是尊重那些值得尊重的生命,如果一个人视人命为草芥,那么他自己的命本身就不值得任何人尊重你懂吗?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死了,没有人觉得惋惜,他们甚至在拍手叫好。”姜枫说着,看着垂眸的付瑶,低笑了一声,“我记得我刚刚做仵作的事情,和你一样,什么都要求个结果,没少被人打,没人丢臭鸡蛋腐烂的菜叶子,前些年我们不带着姜尘,也是因为这事儿。”
付瑶抬头看向了姜枫,眼中已经有了释然。
“我明白了。”
尊重生命,是尊重那些值得尊重的生命。
“你这孩子身上有股子拧劲儿,和姜尘那小子是一样的,这些话他现在是听不懂,以后早晚还会惹出事端来。”姜枫无奈开口说着,和付瑶一起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