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就好像武者一样沉默寡言。
但她的沉默和武者不同, 是一种哀伤的沉默:“你要拍我的故事么?”
副人格出生的瞬间,就会自动理解目前的状况,理解自己是一个故事中的人。
南城说:“但对我来说它是真的——我的故事不是什么好故事。”
她说完就沉默了。
虽然不是个好故事, 但是能被记录下来,也不是什么坏事。
南城抚摸着手中的菜刀,她一生都握着刀,最后也的确拿这把刀杀了人。
时倦在后厨又待了两天。
这两天, 所有人都发现她过于沉默, 沉默到有点哀伤的程度, 而且和之前不同, 时倦没有再碰案板, 只是一直看着刀。
两天时间一闪而过,这两天真正在看的是南城,时倦全程就拿蓝牙耳机听剧本摸鱼来着, 转眼一看都到了和袁安约定的前一天。
不过她也不怎么急。
飞机定的晚上的, 急也没用。安安稳稳待到中午, 能之前受伤那个小工安稳回来了, 时倦这才功成身退, 打了车去接酒店两个留守儿童。
时倦这两天全程都待在外面, 作息已经变成美利坚时间,像是吸血鬼一样夜出昼不回, 叶子中间给时倦打了好几个电话, 就怕她那个破身体,怕不是猝死在外面了。
时倦回去接她们的路上, 叶子还发来几条像是六十岁退休大爷大妈朋友圈里会有的东西。
#震惊!二十小伙太过拼命学习,竟猝死课堂#
#睡眠对人类有多重要#
#赚得了钱,赚不了命, 小命大过天#
时倦回了个省略号过去,出租车停下,叶子连行李箱都顾不上,冲进来:“时老师,你身体没事吧?”
叶子一边说一边打量时倦,时倦虽然脸色还有点苍白,但因为被冻的,脸颊有点红晕,看上去微妙的还挺健康。叶子这才松了口气:“我们现在回纽约?”
“是。”时倦看了眼机票,叫司机,“师傅你不用急,慢慢开就好。”
虽然机场在邻城,但晚上九点的飞机,时间很充裕。
司南以前带艺人的时候经常飞国外,路上一直在看天气预报,看到是晴转多云才放下点心。结果到了机场,突然下起了雨。
雨越来越大,司南又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嘶”了一声:“完蛋。”
叶子紧张道:“怎么了?”
“台风,”司南说,“好像本来绕着东海岸过去的,不知道怎么的,往这边吹过来了。”
台风一来,机场里的广播就没停过,飞往各地的飞机几乎停了个全。时倦定的这班航机也没有幸免。
司南说:“和袁导约的是明天吧?现在怎么办。”
就算台风明天能停,飞到纽约也已经来不及。时倦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半了。她微微皱起眉,问:“现在机场内饮食店应该都关了?”
“这个点应该是都在准备打烊。”
“有做中餐的饭馆吗?”
“应该挺多的吧——你要干什么?”
现在不管是回去阳城借厨房,还是找别的地方,都不一定来得及。况且时倦也不好直接离开机场——说不定过一会飞机就能飞了。
机票一张一万多,可贵了。
按照司南指的找了个正在准备打烊的中餐馆。进去,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个服务员在拖地,听见动静头也不抬:“我们打烊了啊。”
结果一抬头,门口那戴口罩的姑娘眼泪“哗”地一下流了下来。服务员吓了一跳:“怎怎怎么了?”
吃不到饭这么伤心的。
“是,是我爸,他重病快死了,死前就想吃一口我做的豆腐,”时倦抽泣着说,“现在飞机又延误了,我到那也来不及做……医生说只有半天了。”
她掏出两张毛爷爷,往那服务员手里一塞:“能不能借我厨房用一下,不够的话我还能多给,我想做好了,拿保温盒送过去。”
服务员捏了下两张钞票,看时倦哭得实在很凄惨的样子,挠了挠头:“成吧成吧,不过不能用太久啊,顶多半小时我们经理就要回来。”
司南和叶子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愣了下,才跟着时倦进了厨房。
司南喃喃道:“时倦啊,你这咒你爸也不……不对。”
他转念一想:“当我没说。季安生那玩意当爸,还不如没爸来的好。”
“确实。”
时倦洗了下手,做机场生意的饭馆,当然不会太高大上,她让司南打个视频电话给袁安那边,那边很快接起来,看到时倦这情况一愣。
“怎么回事。”
“飞机延误了,”时倦说,“我想着可能来不及赶到——反正您说味道不那么重要,看我做也可以吧。”
袁安愣了下,随即笑道:“行啊。”
前提是时倦的刀工真能唬得住人才行。
饭馆没有太多菜色,不过剩下的材料倒是还算齐全。虽然没有冬笋和火腿,但时倦找到了笋干和香肠作为代替。
最重要的并不是味道——而是刀工。
“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