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妻子又说了两句话, 郁文新才带着女儿去父亲家。
路上, 郁文新犹豫了几次想要问女儿那个开车送她回来的是什么人, 和她什么关系, 可他又怕女儿脸皮薄,更怕得到了答案是他不想听到的, 于是几次话都到了嘴边又生生给咽了回去,那滋味, 别提多难受了。
因此父女两个一路上的气氛就有些沉闷。
到了老两口那边, 两位老人也没有吃饭, 正等着他们呢!
王佳和丈夫也在这边,见到他们父女忍不住又酸又嫉的嘲弄道,“哟, 颜颜可回来啦, 你爷奶就等着你呢,这不你不回来我们连饭都没敢先吃。”
郁文新本来就心情不好,听她说话夹枪带棒的忍不住顶了一句, “你饿你不会回家先吃, 谁让你在这儿等着了。”
事实上, 因为郁文中和父母住对门, 所以吃饭什么的都是一起的,所以他这话其实说的很没来由。
“你——”王佳闻言脸一下子黑了,讥讽道,“这有钱了就是不一样啊,大哥现在说话腰杆都硬了!”
“好了, 闭上你的嘴吧!”郁文中没好气的朝媳妇喝道。
王佳看着丈夫烦躁的模样,瞪了郁佑颜父女两个一眼没有再说话。
“大哥,过来坐会。”郁文中招呼道。
郁文新坐到他身边,推拒了他递过来的香烟,看着他身前快满了的烟灰缸,皱眉道,“你现在烟瘾怎么这么大?”
郁文中把他没要的烟塞进自己嘴里,烦躁的耙了耙头发,“也没有,就是心烦,多抽了几根。”
郁文新看着以往从来不曾在他脸上出现过的疲惫和颓丧,担心的问道,“烦什么?爸这情况不是越来越好了吗?”而生病住院的钱也是几个兄弟平摊的,没有光让老二一个人出,他烦什么?
郁文中把香烟点着,狠狠吸了一口才道,“还不是裁员这事闹的,最近单位里人心惶惶的。”
“裁员?”郁文新惊讶道,他最近忙着在老家那边盖房子,还真没注意这个,他不由担心道,“对你没影响吧?”
郁文中眉头夹得死紧,吸了口烟没说话。
郁文新看着他这副样子心惊道,“那要裁掉多少人啊?”
“先期裁掉百分之二十吧!”郁文中叹口气说道。
郁文新瞠目结舌,“你们那可是国企啊?”
郁文中苦笑一声,“没钱什么企都得完蛋!”
王佳抱着胳膊在一旁看电视,见丈夫这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不以为然道,“就你爱瞎操心,反正裁不到你身上。”事实上,她觉得裁员也挺好的,没见最见来家里送礼走动的人都多了吗?而以丈夫的职位是断然不会裁到他身上的,也不知道他担心个什么劲!
“你懂个屁!”郁文中没好气的斥她一句,“覆巢之下无完卵,这么走下去,早晚得到破产那一天。”
王佳轻声哼哼道,“破产就破产吧,不是还给一大笔安置金吗,我看最近下海的人挺多的,到时干脆你也这么干得了。”
郁文中白了妻子一眼彻底不想和她说话,且不说他有没有下海经商那个能力,就那个劳累哪有悠悠闲闲的坐办公室里喝茶看报纸好,各项福利完整齐全不说,生病养老都不用自己操心。再说下海做生意,搁过去那就是投机倒把,要吃枪子的,也就这几年市场宽松了,小商小贩又活泛了。而且说起来他们企业每况愈下还不是因为近年私人小酒厂泛滥,造成的市场价格走低混乱,严重冲击了国企利益。照他说就不应该允许私人经营的存在。
他们兄弟俩在这儿聊着,郁佑颜转身进了厨房。
郁老太太把菜都切好了,就等下锅炒了,看见她进来笑着问道,“今天怎么过来这么晚啊,你爷爷都问你好几遍了。”
郁佑颜笑了笑没解释,“爷爷人呢?”
“房间闷着呢,嫌客厅里烟味太呛。”郁老太太笑呵呵的解释道。
郁佑颜轻笑一声没说话,老爷子自从出院以后,那可是份外珍惜自己的身体,行动坐卧严格遵循医嘱,是半点不来掺假的。
“他啊,就盼着你来呢,早晨中午饭都吃的不香,说不如你做的味好。”郁老太太对着孙女吐槽自已老伴道。
要说老伴刚病那会儿,她是真怪这个孙女,可没想到这个孩子虽然性子不讨喜却是个有孝心的,说每天来照顾老伴就每天放学匆匆赶过来,说哪怕就是给老爷子做顿饭呢,也是点心意。自家老头子开始也是不领情的,每次看见这孙女那都横眉立目的。可你说生病这人吧,他也怪,他敏感矫情不说他更脆弱心软,见孩子真心实意的关心自己,不论自己怎么摆脸色都不生气,心里那气也就消了大半,再加上想通了这病其实也和孩子没直接关系,于是也就不那么排斥了,后来在吃过孩子做的饭好吃后心里最后那点芥蒂也没了,只是岁数大了,好面子,虽然心里接受了孩子,面上却拉不下脸来,这不,每次快孩子过来,他就提前躲屋里去了,偏孩子没到的时候吧,又急慌慌的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你说这老了老了,性格还越来越别扭了。
郁佑颜作为当事人自然更清楚老人对她态度的转变,说实话,她心里是十分意外和惊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