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礼堂虽然是中苏友好时的老建筑了, 但每年都有组织官兵们粉刷,因此外观看着还是很气派的。
大礼堂内部就简单了,大白墙上贴着红标语,堂里拢共也就200多把木椅, 摆放得整齐划一, 盖着的军绿色麻布罩面。
舞台不大, 后台也小的够呛,红色绒布勉强拉出了一个狭小的换衣空间, 挂上女兵们的服装后, 两个人站着都有些勉强。
厚厚的幕布紧紧拉拢着,台前领导们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战斗精神, 忆苦思甜。台后锃亮的白炽灯照在几个主持人身上, 老式水磨石地面上摇动的身影暴露了他们内心的紧张。
四人像是刚出生的小鹌鹑一样, 木楞地站成一排, 紧盯着幕布,如临大敌。
佟文静格外紧张,握着话筒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心里乱七八糟还想着各种后果,厚重地幕布已经拉开了。
礼堂里不再空荡,挤满了一群正襟危坐的新兵, 一片肃穆中, 响起一阵阵掌声。
佟文静瞳孔蓦然放大, 意识尚未恢复, 身体已经像排练无数次那样,微笑、举起话筒, “各位尊敬的领导,亲爱的战友们,大家中午好……”
一口气念完了所有开场词, 佟文静才回过了神。
礼堂内部的白炽灯不知多久没换了,几盏发黄的灯泡照着,衬得战士们黯淡无光,佟文静晃眼瞧去,一个个黑布隆冬的,脸都看不清,心里的紧张感忽然都没了,笑得越发自然。
“走了!”胡岳撞了撞佟文静,一边往后台走,一边没忍住毒舌,“笑得太傻了。”
一群文艺兵里就他最小心眼!佟文静恨得磨了磨牙,没有接话。
开场节目是文兵们准备的军歌组曲,跟春节联欢晚会一样中规中矩,绝对不会出错的节目。除了几个主持的文艺兵,几乎所有文艺兵们都上了,前头几个人唱着,后面若干伴舞,载歌载舞,就求一个节目效果,快速炒热气氛。
佟文静已经看过无数次彩排了,倒没什么多余的感受,官兵们却很捧场。反正等她继续上场报幕时,官兵们依然很给面子的鼓着掌,让后台等待表演的文艺兵们松了一口气。
连着五个节目之后,总算又轮到了文艺兵们的节目了。
“请大家欣赏傣族舞蹈——月光下的凤尾竹。”
葫芦丝声悠远地响起,一群身着凤尾裙的女兵,踏着曼妙的舞步走了出来,顿时掌声如潮水一般涌来。
一群姗姗来迟的教官悄悄地推开侧门,正赶上这场热闹,干脆不急着找位置,靠在墙边欣赏起来。
“啧啧啧!”李英企图挤开几位傻笑的战友,“看什么呢?”
“你小子,不地道了啊,天天都能见着,还跟我们争什么?”前排的教官立定身形,牢牢占据视野,寸土不让。
“谁啊?”李英往舞台上一瞧乐了,都是熟人,“那你们更该给我让位置了。”
平日里光记得训练女兵,李英还从没细眼瞧过她们,如今一看,脸上也不觉染上了红晕,低声跟旁边的人说:“还怪漂亮的。”
恒孟卿来得最迟,听见李英的话,目光如炬地射向舞台正中。
正当时,女兵们摇曳而出,泛黄的白炽光仿佛幻化成朦胧的月光,一抹纤细身影踏着月影而出,乌黑油亮的短发梳拢成了一个发髻,上挽着一朵红艳的假花,抬手间犹如仙子弄影,瞬时让他失去了言语能力。
这是继方才偶遇一瞥后,恒孟卿又一次心跳失衡。
一声又一声,振聋发聩。
恒孟卿目不转睛地盯着佟文静,第一次感受到了惊慌失措。
他清楚得感觉到了,这是一种陌生的情感,灼烈如火,烧得他热血沸腾,此时此刻,他恨不得掠过人群,拥她入怀,不让他人再看一眼。
…
文艺兵们第一次正式演出落下了帷幕,罗团长尤为满意,大手一挥,新兵们有了一天的休假时间。
正值五月,正是杏花烂漫的时节。想到野外拉练时经常路过一处杏花谷,文艺兵们便打算去那里消磨一天。
郊游的想法得到了大家的一致支持,“人少了也没意思,要不大家都叫上认识的人,一起去吧?”
“也是,还是人多了有意思。”
梅丽丽一想,郊游少不了野餐,她们没条件做饭,不如把炊事班的人叫上,“咱们把炊事班的那谁也叫上吧!”
王佳瑜坏笑道:“谁啊?王晓东吗?这肯定得你去!”
“就是,就是!我们可没有面子请得动他。”女兵们心领神会,嬉笑着打趣道,“我们都要沾你的光。”
炊事班的王晓东剃头担子一头热,暗地里追求梅丽丽的消息,女兵们都清楚。梅丽丽一直不接受也不拒绝,大家还以为没戏了,没想到她突然有提起了。
“别,我不去。”梅丽丽蛮纠结的,一方面她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