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撒一个谎,就要用更多的谎话去圆。他当初随口扯了一个解释,就连累得他凭白无故要多学一门本事。
虽然他现在尝到了治病救人的甜头,宝玉也还是很忧伤。
幸好接下来都很顺利,喜鹊的病情听说是控制住了,晴雯的动作也很快,两三天功夫就把他要的香袋给送了过来。
骤然多了事做的宝玉都顾不上胡思乱想,小心地把先前准备的药渣香料一起装到香袋里,就等着黛玉生日的那一天给她送过去。
他和黛玉接触的不多,却极喜欢这个安静聪慧,灵气十足的表妹。偶尔在和黛玉的交谈中,他听出来表妹也是饱读诗书,才思敏捷,只是似乎为身体所累,加之思念千里之外的林姑父,所以时常郁郁不乐。
这是林妹妹过来的第一个生日,宝玉就琢磨着送她的礼物要多上心,便想出了这么个主意。思念亲人他没办法宽慰,只能想办法让她在这儿的日子过得舒坦些了。
这香包里他加了酸枣仁、柏子仁、灵芝、首乌藤、合欢皮等物,皆切成小粒,又放了少许沉香木的粉末,配以白兰花的花瓣,浅淡的清香夹杂着些许药香,戴在洛神湘夫人这样的神仙妃子身上也不为过。
若是日日佩戴,不说天翻地覆,至少也能通气活血,舒络筋脉。可安神,可养颜。
林妹妹先天带来的不足之症不好治,找不出病根在哪儿,总吃药也不是个办法。宝玉想着,用上这个香包,不治本,治治标也是好的。
剩下的残渣被宝玉挑挑拣拣,干脆又凑了一小罐药茶,打算到时候一起送过去。这里面他没放香料,只加了些许茉莉的花瓣,闻着没那么香,也不知道喝来是什么味。
他一边想一边把盖合上,准备的不多,他自己都忍着没敢尝。
他的小心也感染了茗烟,自宝玉把礼物拾掇好后,他打扫屋子时都是轻拿轻放,生怕一不小心,就把这些精细的玩意给糟蹋了。
这日,宝玉去了贾母院子里,茗烟趁这机会,打算回家看看。自打二爷搬出来,他们这些小厮是时时跟着,少有清闲的时间。于是一大早他就找上了锄
药,让他守在二爷院子里,他出去跑一趟。
这就是将他们平日里的分工换了下,两人各自交代了对方份内的事,茗烟便揣着置办东西的碎银子,晃晃悠悠出门去了。
他先回家了一趟,在家里吃了顿早饭,本来想在家里多呆一会,架不住母亲老念叨。他坐不住,没一会就又出门去办事。只是刚走没几步,他又推门回来,指着街口三五个围成一团的小孩问:“中间穿玄青色袄子,头上扎一个小辫的是谁家孩子?”
他母亲过来看了会,咦了一声。
“是巷尾李婶子家的小娃娃,怎么跑这儿来玩了。不行,我得说说去,回头他家里人该找不着人着急了。”
“等会。”茗烟拉住她,脸上有些严肃。他仔细瞧了会,拉着他娘低声说:“我瞧着他身上衣服有些眼熟,像是二爷穿过的。他脖子上那把锃亮的长命锁,瞧着也像是真金的。”
他们这一条街上住的多是两府的下人,彼此知根知底。过得风光的红人且不提,像他们这些平日里干些杂事的下人,手里有些闲钱,能给孩子打上一串银镯子保平安,便不错了。要穿金戴银,那得是主子才有的待遇。
“你是说……”他娘闻言也细心地看了看,一时胆战心惊,“李婶子把主人家的东西拿了?”
茗烟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他点点头,神情凝重地道:“我回去查看一下。”
旁人的东西也就算了,可若是拿的是二爷的东西,那他就不能坐视不管。
为着这事,他都没在外面多逗留,买了东西便往府里赶。彼时宝玉也才回来不久,收了他买的药材,耐心地将它们一类一类地放进小盒子里。
他一边忙,耳朵还能听着茗烟那边的动静,见茗烟在那儿翻箱倒柜找了半天,不由纳闷:“你在找什么?”
茗烟于是把今天的事说与他听。
宝玉思索了一会,对他说:“往日的衣服都在东边库房的大柜子里收着,里面还放了几匹软罗布。我上次让你给晴雯送去的碧螺青在它隔壁的方形柜子里收着,那上面有一个八宝盒,你打开第三层,应该就能找到一把金做的长命锁,里面还有三块玉佩,样式新颖的金银锞四锭。”
茗烟一一去
查看,发现果真如他所说,不由钦佩:“二爷,你记性真好。”
不过这样一来,另一个问题就摆上台面了。茗烟挠挠脑袋,小心翼翼地问:“那那些找不着的东西?”
“应当是被拿走了。”宝玉嘴角微抿,说完这句话便直起身,冲茗烟说:“这事你先别声张,我去禀告老祖宗,由她来定夺。”
他之所以这么确定,不单单是倚靠自己的记性,也是因为当初没人帮忙,这些东西都是由他和系统哥哥亲自整理入库,连编号都有,错不了。
茗烟看着他冷淡的神色,头一回从他身上察觉到了那么一点风雨欲来的感觉。说起来,二爷这段时日以来,确实变了许多。
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
茗烟琢磨了一会,就没再想了。既然二爷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