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袋往枕头上一按。
“睡吧。”
太宰抱着被子，蜷缩成一团，一脸无辜地说：“你不陪我睡吗？”
Yoko疑惑地回看过去：“呃，你都多大了，睡觉还需要人陪？”
“没人陪，睡不着。”
太宰幽幽地看着她。
“那我就坐你旁边，这样可以吧？”
她搬来一张椅子，坐在床边，还帮太宰掖了掖被角。
“快睡吧，我还能在这里停留一个小时。”
“小姐会唱歌吗？”
“啧，你这人好麻烦哦。”
Yoko气鼓鼓地说：“行吧行吧，我唱歌哄你睡觉，不过我会唱的只有一首啊，你不许嫌弃。”
太宰绽开笑颜:“嗯，不嫌弃。”
Yoko缓缓启唇，唱的是一首很古老的渔歌号子。
欢快的小调，一下子将人带到大海边。温柔的波涛安全送回渔船，渔夫的恋人踮起脚尖，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吻上渔夫的脸颊。
带着家乡味道的红尘烟火气，熏暖了沉沉夜色。
不是适合哄人睡觉的安眠曲，太宰却闭上了眼睛。
“海港。”他轻声说：“我看到了海港。”
Yoko的歌声渐渐变得微弱，太宰也不再开腔。
“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她的声音很轻，对于睡着的人来说刚好不会被吵醒，对于没睡着的人来说，却听得真切。
“如果你能睡着，这些话你也就没必要听了，我也不用再担心你；如果没有，那就不妨听一听。”
“首先是关于‘书’。这是个不稳定的世界，我对此也毫无办法，但是多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方向。”
“太宰君，你有兴趣做英灵吗？”
床上，太宰的睫毛颤了颤。
Yoko假装没看见，语气认真地问：“你想保护这个世界，是因为织田作吧？不过我看你好像都不敢过去跟他说话，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半晌，在她以为太宰不会回答她的时候，听到了他的声音。
青年没睁眼，语气听上去特别委屈：“他不认识我，还用枪口对着我。”
话音听上去可怜巴巴的，还带着颤音，Yoko赶紧伸手顺了顺他的毛。
她觉得这只宰好像大猫咪，那种“他在外面有别的猫了”的既视感特别强烈。
Yoko叹了口气。
“保护世界最好的方式，就是‘书’由你自己掌管。当你的身份不再是人类，‘书’能够给予你的选择就更多，你可以跟它签订誓约，只要书在你身上一天，这个世界就不会消失。”
“但是相应的，你要履行英灵的责任。你的意志足够强大，保护世界的信念也足够强烈，世界才会回应你的召唤。”
Yoko捏着下巴想了想，说“我记得冬木那家伙跟我说过，她那边有个英灵就是这样子的，因为要完成任务，平时可以在外面行走，还不用去浇一遍恶心的黑泥。”
“就是任务有些会比较变态，不过我觉得再变态的任务也不会比你更变态了。你是太宰治呀，我对你超级有信心哒。”
躺在床上的青年像是轻笑了一声。
“一切都是有风险的，我说的也不一定作准，这个世界和我的世界很多地方不一样，所以需要你自己去尝试。”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但是只要你选择活下来，未来就不会比现在更差。”
“我已经安排好了，两个月后，你就可以正常的出现在大众面前，不再是以港黑首领的身份。你在这里可以做一名普通人，去体验平凡的生活。”
少女语气十分快活，一点一滴描绘着他或许会向往的日常。
“普通的上班，普通的工作，普通的赚钱，普通的和朋友下班喝点小酒，再普通的拯救一下世界。”
“也许还有很多人记得你的脸，但是没关系，大家为了生存，都很忙的。”
“渐渐他们就会忘记你之前的身份，只会记得你在他们的店里赊欠多少酒钱，点了多少次加洗洁精的饮料，搭讪过多少个漂亮的服务生小姐姐。”
“哦，还有织田作！”
“两个月后，你可以堂堂正正地走到他面前，理直气壮地说：我要做你的第十八个孩子。”
Yoko一脸深沉道:
“我觉得以织田作的性格，不会拒绝的……啊，这样你得管芥川君叫哥哥了，他进门比你早。”
这一次太宰不是轻笑，他被Yoko逗得喘不过气。
“咳咳咳……织田作应该不会要我这么大的儿子……”
“不，我觉得他真的会答应。你知道的，他这个人不会吐槽。”
Yoko拍着太宰后背，给他顺气。
青年单薄的衣服下，是嶙峋的能摸到一块块脊椎的后背。
太瘦了啊。
他怎么能这么瘦。
Yoko内心酸涩地想。
太宰笑够了，又摇了摇头。
“其实，我和织田作只见过一面。但是在我心里，我们已经做了很久的朋友，所以他拿枪对着我时，我……”
他说不出话，露出一个五味陈杂的艰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