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农历六月十六,月亮又大又圆,所以院子里的一切都看得很清楚。
又因为是夏天,为了纳凉,晏浒家堂屋前后门都敞着,穿堂风从远处的渡口刮来,呼呼的,赶走燥热的同时,也让酒醉的王谷丰多了半分清醒。
他打了个酒嗝,看着那身段曼妙的晏姝,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三妹可真好看啊,这小脸蛋儿白里透红,跟那要熟不熟的水蜜桃似的,比人小姑娘都水灵。
又因为生养过,所以比那些瘦巴巴的大姑娘婀娜丰腴,叫他一看就忍不住胡思乱想。
加上刚刚苏锦娘一个劲劝他,所以他现在,还真有点心猿意马了——
“王老哥你眼看着就要四十了,再不娶个媳妇传宗接代,等年纪再大些就迟了。”
“其实三妹就是抹不开面子,心气儿又高,总觉得自己结婚半年就守寡其实跟大姑娘没区别,这才拿乔作张。”
“要不你再添个一百块?我去跟两个老的说说好话?你放心,就是面场上走一遍,回头这钱还给你。这么一来,三妹有了面子,你又顾了里子,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钱我帮你捎过去,我把她喊过来让你们私底下处处看?要是那头把钱收了也肯来见你,那就是答应了,要是不肯来,那你也别怨怪我。”
现在,三妹来了,看来是真的满意那后添的一百块,想跟他私底下处处看了?
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正好月亮作美,孤男寡女的怎么才算处处看,还用说吗?
根本都不需要废话,直接把人抱住亲了再说吧!
这么想着,王谷丰果然昏了头,跌跌撞撞就要来扑晏姝,嘴里喊的还特别腻歪:“好妹妹,你可算来了,可把哥哥我想死了。来,香一个——”
香你大爷的!
晏姝见院子里只剩他一个的时候就起了戒心,这会儿见他二话不说上来就要亲嘴,哪里还有耐心跟他讲道理,直接一脚踹在他子孙袋上,踹完就跑,绝不耽误!
反正院子里没人,谁也没看见!
等她到了家里,她爹正乐呵呵地领着大哥家的两个闺女过来摘葡萄呢。
那葡萄藤就在院子西边的水井旁边,伸手一够就是沉甸甸的一串儿,特别诱人。
老头子一共摘了七串,两个孙女儿一人一串,又叫大孙女晏珍珍提着个篓子盛了三串进去:“去,送后面二叔家。”
晏浒家三个孩子,所以是三串,晏珍珍没意见,提着小竹篓就笑嘻嘻地转身。
结果一扭头就看到她三姑气得浑身发抖,正在那里抹泪呢。
小姑娘会错了意,以为三姑抠门儿,只能又扭头看着老头子:“爷爷,要不算了吧,我们不吃了。”
晏楚炀正提着剩下两串,准备把其中一串让二孙女晏珠珠送前面宴楚辉家去,宴楚辉是他二弟,唯一的儿子夭折了,所以晏楚炀把自己的五儿子宴泓过继了过去。
虽然老五不跟他过,但是他这边有什么好吃的都会捎带过去一些。
见孙女被女儿吓回来了,晏楚炀倒是挺沉得住气,还替他闺女说了句好话:“怎么会呢?三姑可疼你们了,她是在外面受气了,跟你们没关系,快去吧。”
说着他提着最后一串走到晏姝身边,牵着她的胳膊把人往后面屋里带:“怎么了三妹,有事跟爹说,别自己憋着。”
晏姝从没受过这种屈辱,虽然她踹了姓王的一脚,但还是委屈得紧,当即趴在晏楚炀膝盖上小声抽泣。
哭了一会,心里好受一点了,才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爹,二嫂算计我。她请我去劝二哥,结果他们都跑了,就留一个醉醺醺的王谷丰在院子里!他们是想毁了我的名声,叫我赶紧滚蛋!我知道我招人嫌,可我也没吃他们的用他们的,她算个老几,就要赶我走?”
晏姝越想越觉得憋屈,自己想体谅爹娘不愿啃老,和别人不愿意让自己啃老是完全两回事。
前者是自己懂事,不想爹娘辛苦,后者属于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了就!
都分了家了还管得这么宽,真不要脸!
不过今天这事怎么看都是有备而来的,她就这么跑了,恐怕那边还有后手,只能回来找她爹出出主意。
晏楚炀一听,不得了,连这种畜生事都做得出来?得赶紧让他媳妇管管去,忙对东屋纳鞋底的尤红芳喊了一声:“她娘,你出来。”
尤红芳其实已经走到门边了,手里却没闲着,探头出来后就靠在门框那里继续忙活:“喊什么喊,老二媳妇心思不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不听你的,早早把他们分出去了吗?三妹你以后离她远点就是了。再说了,不是没得逞吗?她不会认的。”
这话晏楚炀不爱听,他一拍桌子,急得直瞪眼:“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
“哎呦,你急什么,我又没说不管。我只是觉得,这事还是别闹大的好,那些嘴碎的整天伸长了脖子看三妹笑话呢。真要是闹起来,人家也是说三妹不检点,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三妹,他王谷丰可是半点损失都没有的。”尤红芳其实说的都是大实话。
尤其是这年头,人们对贞操观这类糟粕还特别坚持的时候。
女人被男人轻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