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方方的帐篷里
孙秀华扯开房勇头上的棉被,看见男人大汗淋漓的脸上,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心里不禁有点发慌。
“哎呀!当家的,你这是怎么了?难到是闷坏了?”
母女俩顾不上休息了,七手八脚,把他身上的被子扒开。
“我没事!缓缓就好了,你们也快歇歇。”
房勇直起身子坐在床板上,拿过女儿要给他扇风的扇子,抬手就给她们母女俩扇了起来。
房梓涵靠着老妈跪坐在床沿上,扯掉头上的体恤长出了口气。
“爸!刚刚把你憋坏了吧!要不是怕那些蝗虫钻进来,我们也不会把你给裹起来。”
小姑娘解释完,还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孙秀华也一边给房勇擦汗,一边附和道:“是啊!当家的你没出去不知道,现在外面的蝗虫蚂蚱,多得吓死人,要是被那些东西钻进来,可不得把你给抓伤喽。”
“哎!我知道,我知道。”
房勇忙不迭的点头,借着抚摸伤腿的动作低下头,以便掩饰发酸的眼眶。
本来是自己这个当爸爸、当老公的去保护她们。
可现在却要她们反过来保护自己。
谁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他就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老婆孩子。
此刻,听着四周噼里啪啦的撞击声,帐篷里的三人,却倍感安心。
这边帐篷里,三人互相扇风安慰。
而在他们不远处的一顶帐篷里面,陈家六人又是尖叫,又是谩骂,声音大得都快要掀翻帐篷了。
他们来红岩村时,因为汽车里塞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就没有带长袖长裤这些厚衣服。
只有陈依彤的大嫂,随手装了一条床单。
可一条床单,怎么裹得下六个人。
当蝗虫灌满帐篷后,陈依彤的妈妈就把床单抢过去,把自己和孙子、小儿子裹住。
留下陈老头和大儿子、大儿媳,被蝗虫抓得又叫又跳。
气得陈家大儿媳一边撕扯床单,一边破口大骂:“死老太婆,这个床单是我拿出来的,你凭什么不让我......唔!”
正骂得激动,嘴里一不小心就钻了两只蚂蚱进去,恶心得她疯狂干呕。
想到就因为这个死老太婆,自己这半个多月没吃上一顿饱饭,现在还吃了一嘴的虫子。
不禁蹲在地上,捂住嘴巴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陈家大儿子忙着挥手驱赶身边的蝗虫,也没顾得上委屈痛哭的女人。
季静听着隔壁帐篷里的吵闹声,抬眼扫了一圈“唧唧”乱飞的蝗虫。
她穿着黑色长袖连帽套装卫衣,脸上裹了一块翠绿色的丝巾,手上还戴了一双羊皮手套。
就连眼睛上,都戴了一副墨色眼镜,可谓是全副武装。
想到刚刚看见姜铭去了田地里,她墨镜下的杏眼眯了眯,转身对拍打蝗虫的季绍廷说道:“小廷!我们去地里帮姜大哥的忙。”
又对缩在床单里的刘明华吩咐道:“妈!我和小廷出去了,你自己当心一点。”
“他们那么多人,你们就别去凑人数了。”刘明华闷闷的声音,从被单里传来。
“妈!怎么就是凑人数呢?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我们的红薯地,就能多保住一点。”
季绍廷早就想出去看看了,现在帐篷里全是蝗虫蚂蚱,躲在这里,和出去外面有什么不同?
当两人全副武装,一路挥舞着木板,来到火光冲天的庄稼地里时。
季绍廷一下就被舞动的火把,长龙般的火焰所吸引。
他匆匆给季静打了个手势,就撒丫子朝着撒网的队伍跑去。
一路上,还扇飞了好些蝗虫。
季静深吸口气,忍着惧意,一边用长木板拍蝗虫,一边寻找姜铭的身影。
可漫天飞舞的蝗虫挡住了视线,加上大家都是蒙住脸的,她找了好几圈,都没找到人。
正当她心烦意乱时,有人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
转过头想要发火时,就看见二舅拉下面巾,举着火把,正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
季静心下一喜,连忙敛去烦躁开口喊道:“二舅!我可算找到你了。”
刘二叔听见这话,虎着脸沉声道:“你在这里瞎转悠什么呢?快回去陪你妈。”
认出人后,刘二叔又重新拉上面巾,推着季静就要往大门口走。
“二叔!我不回去,我妈穿得严严实实的,还裹了床单,安全着呢!我是来帮忙的,多一个人,总能多杀几只蝗虫啊!”
季静一边嚷嚷,一边挣开刘二叔的手。
刘二叔看着态度坚决的外侄女,只好同意让她留下来帮忙。
“既然你不怕累,那就用我的火把。”将她手里的木板拿过来,把自己的火把递了过去。
季静连忙接过火把:“谢谢二叔!我不怕累,只要能帮得上忙,再累都值得。”
说着就举起火把,想要学着其他人那样,动作流畅的舞动木棍。
可刚刚把火把举过头顶,还没开始挥舞,整根木棍就往一边倒下,连带着身体也往一边倾斜。
眼看着木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