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飞?”
江如荷停下正在补衣服的手,疑惑地抬起头念了一声穆斐小名,还以为是自己想儿子幻听了。正怀疑着呢,就听门外再次传来了一声呼喊,她瞬间眉开眼笑,把手上的衣服随手往凳子上一撂,快步走到门口,和进门的穆斐撞了个正着。
“飞飞,你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一路上累不累渴不渴?”
穆斐顺势扶住江如荷拍拍她的后背,在连声的询问里应着走进室内。
“娘,我不累。”把准备去倒水的江如荷拉住,穆斐扫了一眼问:“我爹呢?”
“在后屋检查粮圈呢,我去叫他。”江如荷假装抱怨,“别人都是一回来就找娘,你呢,一回来就找爹,也不知道那个大老粗哪里比我好……”
“爹怎么能比得过您,我这不是有事要说吗,当然要你们两个人都在了。”穆斐嘿嘿一笑,先江如荷一步跑向后屋。
穿过房内的过道,还没走进就能听到屋后传来的“叮叮当当”的声音,穆斐大着声音喊了两声,不一会儿,就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体格精瘦的中年男人。
“回来了?”
就像是大多数的传统父亲那样,穆良对待孩子并不喜形于色,但也能明显看出眉眼间的放松与欣喜。他对穆斐点点头,抬手示意他离自己远点,“我身上一身灰,你别把衣服弄脏了还得让你娘给你洗。”
穆斐并不怕他,反驳,“我早就自己洗衣服了好吗,您别把我小时候的事安到现在的我头上。”
穆良不接话了,转头道:“这次回来有事?”
不是他看见孩子回家不高兴,而是医馆的工作并不轻松,他和妻子都知道孩子的辛苦和责任,除非家里发生大事,他们并不会整日里催着回家。
不过穆斐惦念他们,只要有时间就会往家里跑,日子都已经固定了。现在突然回家,还第一时间就来找他,铁定有问题。比起那些家长里短,他更关心穆斐遇到的事。
“嗯。”穆斐点点头,声音低了一些,“大事。”
穆良停下脚步,看了看前屋的距离,没看到妻子的身影后也压低了声音,“多大?好事坏事?你娘受不得刺激。”
“有两件事。”穆斐知道父亲的顾虑,遗憾摇头,“事情很大也很急,拖不得。”
穆良沉吟一声,放弃了先拦下来再慢慢说给妻子让她接受的打算,沉默着重新抬步拐去别间洗手拍灰。
穆斐先一步回到前屋,桌子上已经摆上了一碗水,不用喝,他就知道那里面肯定放了糖。看着在厨房中忙活的母亲,他抿抿唇,去把人拉到桌边坐下。
“这么严肃?”
江如荷看到穆斐的表情就知道接下来的事肯定不小,高兴的心来没来得及转上几圈就被迫停下,她抓了走过来的丈夫紧张道:“飞飞,你是不是在城里遇到什么事了?别怕,爹娘给你撑腰。”
穆斐没有点头,而是认真且严肃地和两位长辈对视后,缓缓把自己和洪济的事托盘而出。
随着讲述,穆良夫妻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惊愕愤怒,到最后全都变成了对儿子的心疼,江如荷还去拉穆斐的手,想看看他伤得重不重。穆斐将母亲的手握住,安慰道:“我没事,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早就开了药治着呢。”
“现在我最担心的是你们。”
讲了一通其中的利害与洪济的心狠后,穆斐恳求:“爹、娘,你们就快收拾东西离开吧。你们多在这里呆一秒我就提心吊胆一秒,只有你们离开这里,我才能放心。”
“你呢。”穆良将流着泪小声骂人的妻子揽在怀里,直击重点:“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他听得清楚,穆斐说的话里根本没有提过关于自己的安排。
“什么?”江如荷从穆良怀里抬起头,不敢相信的惊叫出声:“飞飞不和我们一起离开吗?”
“我得留在这里。”穆斐坚定,“万一被洪济发现我没死,他找不到我肯定会拿和我有关的人发泄怒气,岁安堂还有那么多人在城里,我不能一走了之让他们替我承受那些,本来不该他们承受的伤害。”
“你又没错,是那些黑了心的该挨刀子。”江如荷反手握住穆斐的手,“飞飞,娘不走,娘和你一起待在着这里。”
“如果洪济真想杀人,你能起什么作用?”穆良眉头紧皱,饱经沧桑的脸上满是不赞同,“我知道你不想牵连岁安堂的人,可是……”
他说不下去了。
理智上告诉他,这事因穆斐而起,穆斐这么做才是正确的,才是条有仁有义的汉子,但是从情感上,他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留在充满了危机的地方。更重要的是,他虽然没读过几本书,也知道洪济那样的人家,穆斐怎么可能凭借一己之力和对方较量?
穆良心中纠结,重重地叹了口气。
“对,对……”江如荷却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连声赞同着,劝穆斐改变心意:“你怕他们有危险,那就去通知他们让他们一起离开。洪济有再大的本领也不可能把手伸的那么长对不对?”
“飞飞,你自己一个人,怎么可能阻止洪济的报复?”江如荷声泪俱下,“娘知道你心善,但是这根本就是去送死啊,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