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启华！”
夏启华和屋里几个人说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郑厂长从外面黑着脸走了进来，眼中满是怒火。
刚才在外面，他已经将夏启华等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心里怎么可能不愤怒。
“郑厂长！”
夏启华脸色微微一变，显然对郑厂长的出现没有丝毫的准备，不过很快便镇定下来，站起来指着对面的凳子说道：“来来来……坐坐坐……”
“坐？”
郑厂长冷笑地看着他，“你这里怕是没有我郑强坐的位置吧。”
看着夏启华脸上虚伪的笑容，郑厂长只恨自己眼睛瞎了，怎么以前就没有看清楚对方的为人。
“这话说的。”
夏启华打了个哈哈，“咱们两个是合作多年的老伙计，啥时候我这里都你有的位置。”
“亏你好意思说出口。”
郑厂长对着他呸了一声，“远来你还知道我们合作了这么多年。”
“老郑……”
夏启华拉长了声调，、“有话好好说嘛，干嘛火气这么大！”
“我火气大！”郑厂长气得呼吸都有些急促了，“我火气能不大呢吗？”
“你看，不管什么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嘛。”
夏启华丝毫没有着急，依然气定神闲的样子。
“夏启华……”
郑厂长走到他的面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盯着他的眼睛,手用力地在桌上一拍。
所有人的脸色都是微微一变，大家以为他要动手，夏启华厂里的人悄悄地围了上来，准备郑厂长敢动手的话，就一拥而上冲上去制住他。
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郑厂长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竟然情绪平静下来。
“当年你刚当上白江市南明区供销社业务员的时候，”郑厂长竟然开始诉说起往事来，“社里急需服装，你找了几个服装厂人家都不给你供货，是不是我给你解决的。”
供销社虽然是国营的，但是每个区的供销社也是需要自己联系货源的，只不过因为国营企业的货物都需要通过他们销售，所以不太担心货源的问题。
可是在以前物资匮乏的年代，国营工厂的产品可是非常紧俏的，像县里服装厂的衣服，当时连县城供应都满足不了，自然不会向外发货。
郑厂长能在那种情况下帮助他，的确是非常帮忙了。
“那几年，如果不是我厂子里帮忙，”郑厂长目光炯炯地看着对方，“你只怕不会有机会坐上区里供销社社长的位置吧。”
“是！”
夏启华咬咬牙，点点头说道：“到现在我还记着你的情呢。”
“咱别说情，”郑厂长一脸失望地摇摇手，接着说道：“后面几款衣服不好卖，你说如果还按照合约要货，供销社的资金会积压在我的衣服上……”
一想到这些可能是夏启华想要弄垮厂里的手段，郑厂长不由当着所有人的面，在自己脸上狠狠地甩了几个耳光。
“老郑！”
众人一脸愕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夏启华却是猜测到一点，有些尴尬地伸手想要阻拦，不过手伸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我是不是宁愿厂里吃亏，也没有追究你不履行合同的责任。”
郑厂长大声质问道。
“不错！”
夏启华默默地点点头，这些都是他无法否认的事实。
“我真是瞎了狗眼，”郑厂长看着他竟然没有丝毫愧疚，痛心地说道，“才会让厂子落到这个田地。”
“老郑，”夏启华一听，脸上反倒露出喜色，道：“你帮我的这些事情，我到现在都记在心里，只要你愿意和我合作，我这厂子给你三成股份。”
“合作？”
郑厂长冷冷地看着他，带着嘲讽的意味道：“现在厂子都成这样了，你还真是看得起我，就不知道想如何和我合作。”
“你听我说，”夏启华没想到郑厂长竟有合作的意向，喜出望外地说道：“服装厂肯定是不行了，如果等政府让它倒闭，谁知道是几年后的事情，到时候真是一点用都没有了……”
说着，他快步走到郑厂长面前，拉着他的手道，“你是服装厂的领导，管理厂子十多年了，说话有分量，你只要告诉上面，厂子已经不行了，如果不想影响厂里工人就业，最好就让民营化……”
这才是他一直害服装厂的真正原因。
如果服装厂倒闭了，县政府不仅没有税收可拿，还要每年拿出一笔钱来安抚没有事情可做的职工。
这对于已经非常困难的县财政来说，绝对是非常大的压力。
现在郑厂长如果回去报告，将服装厂承包给私营企业，不但不要财政出钱养这些工人，还能重新从厂里获得税收，绝对是非常有吸引力的解决办法。
其实在当时，有很多国营企业便是这样被出售了。
说起来，这倒也不算是什么坏事，正是国家将这些经营困难的企业放手给社会，国家集中精力办好大中型企业，才有了华夏历史上持续五十年的经济大发展。
可是对于当时的人来说，看着一家家国营企业倒闭，实在是让人痛心的事情，尤其是夏启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