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这个时候,银止川不知道,他背离世界是为了和西淮一起做世界的放逐者,他爱他;而西淮背离世界,是为了恨他。
“吱——”
不知道漫无目地想了多久,正当银止川手都要撑酸了的时候,门终于响了,西淮夹裹着夜里的微寒和潮气走了进来。
他慢慢带上门,银止川的目光跟着他,少年形容自如,低垂着眼睛,周身还有些水气,好像和平常沐浴完回房休息别无二致。
只有没有系紧的里衣腰带在空气中微微地晃。
银止川一直看着他,觉得这时候不说话很奇怪,默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等了你老半天。”
西淮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你还要再来一次么?”
他的声音有点低哑,不知道是不是方才情.事的后遗症。
“......”
银止川被噎了一下,闷闷道:“不来了。”
他看着西淮,很有点想从西淮面容中探究点出什么的意思。
但是西淮脸色苍白,除了一双潮红的丹凤眼,就只有被银止川咬破了的唇角。
他越过银止川,径直走到床的另一头就卷起被子,似乎十分疲劳,准备睡了。
银止川看着白衣公子的背影,憋了半晌,只憋出一句:
“你还好吗?”
“嗯。”
西淮很淡地回应他。
“.......”
银止川看着西淮露在被子外的一只脚踝——全身上下他只有这里是露在外头的。
但就这么一小块皮肤,也留着银止川用力捏抓过后留下的指印瘀痕。
空气里漂浮着一股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奇怪的馥郁暗香。
“西沛城,我送一套宅子给你。”
良久后,黑暗中银止川还是说。“像你说的那样,在一个湖边,外头种着成片成片的桦树,窗外能看到粼粼的湖水。睡前能瞧见月光,醒时是带着雾气的稀薄晨色。下雨时有淋漓的雨声,夜里下棋有桃花落到窗柩上。”
空气里静悄悄的,西淮长久地没有吭声。
银止川等他的回应等不到,便只得接着问:
“好不好?”
西淮裹在被子里,银止川一点也看不到他的神色。
只觉那露在被子外的乌发映在莹白月光中,像一条涓涓的溪流,在靠近发顶的地方,也有一个小小的发旋。
良久,西淮往被子里缩了缩,像一只小兽彻底缩回到他的洞里了。
“我不要。”
他极轻说:“这样的过夜赏钱,太贵重了。”
.........
镇国公府的七公子,银止川少将军,有了心悦之人。
这个消息传出去,简直惊天动地——
首先,有心悦之人,这并不可怕——哪个少年郎不为红颜狂。
但是落到银七公子身上,就变得十分可怕了——因为他心悦的那位蓝颜,似乎不怎么心悦他。
先不提银七公子过去放出去的豪言——
倘若他有朝一日有了心爱人,那必然是与所爱之人日日欢好,软被里翻红浪;白日宣淫淫个够本,巫山**都浪没了水......
单就西淮对他的态度来讲,就十分令人忧愁——
表面看来,这位小倌对少将军十分驯从柔顺,但是实际上,银少将军感觉人家根本不愿意搭理他。
闲暇时连看空气发呆都不愿意看他。
这叫银七公子十分受挫,也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这不就是摆谱吗?”
一人说道:“这肯定是摆谱!这种手段我在留情苑见得多了!表面上不理了你,其实不过为了抬身价罢了!”
银止川简直一人遇挫,四方狐朋狗友们就都来献损招。
厅堂内,从前和他一起厮混过的公子哥儿们都聚在一处,一边嗑瓜子儿,一七嘴八舌地讨论。
他们到来后,先是对银止川竟然有心悦的人了表示震惊——
当时看着银止川从赴云楼把西淮带走的时候,他们万万没想到银止川会真的栽在这个小倌身上。
而银止川也没想过隐瞒,在他看来,把西淮睡成自己的人是一件挺愉悦的事。
既然愉悦,就要说出去显摆显摆。
“他怎么对银哥儿冷淡?”
热心的星野之都纨绔们,在听闻银止川的困恼后,纷纷问道:“我们银哥儿这么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上赴云楼嫖人家都要倒贴钱的,怎么受冷遇了!”
银止川坐在最中间,银靴踩在椅腿木栏上,思虑怎么说比较好。
“他不让你碰他么?”
见银止川半晌不说话,一名纨绔插嘴问。
“没有。”
银止川胳膊肘抵着膝盖,手背撑着下颌,作沉思状。闻言微微抬起头,道:“亲倒是随便亲。”
“哦。”
那人一副参谋的模样,煞有其事点点头:“那摸呢?”
“摸......应该也是可以随便摸。”
“那怎么对你冷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