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翎的目光里,好好地用布包好了,收进怀里,说:
“等孤哪一天保护不了你了,你再用这些东西。”
“——但是,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到梁成王宫之后,秦绎给慕子翎安排了一间很宽敞的宫殿。
所有的宫人,摆设装饰,都是用心挑选过的。
他领着慕子翎走进去,问他:“喜欢吗?”
这在云燕是比云燕王寝宫还要富丽豪华的殿宇,慕子翎站在其中,想,也许他的那些堂兄们如果知道来梁成当质子,会是如此待遇,大抵会挣破脑袋前来。
但他关注的却似乎不是这些。
目光逡巡了一圈,慕子翎仰头,问站在他身侧的秦绎:“这里,离你的宫殿远吗?”
“不远。”
秦绎说:“每次下朝,孤都能来看你。”
“好。”
于是小小的少年笑起来:“我喜欢这里。”
居所定下来之后,秦绎也常常过去看慕子翎。
问他有哪里不习惯的地方,有什么想要的,有没有宫人待他不好。
每次去,还都带些小玩意儿。
类似民间慕子翎这么大的小孩儿玩的东西,每次见到,慕子翎都很高兴。
“等六月以后,孤带你去浣湖江。”
秦绎一面看他摆弄,一面笑着说:“那里每年都有潮汐可以看。落潮之后,还有留下的红珊瑚。孤带你去捡螃蟹。”
慕子翎正在琢磨一个字帖,秦绎见他弄半天也写不好,就干脆俯下身,握住他的手,带着他写。
一笔一划的勾捺撇,秦绎的手心贴着慕子翎的手背,是十分温热的。
慕子翎注视着面前的字,耳边还有秦绎落下的轻微呼吸。
那一刻,他想,原来有哥哥,应该是这样的感觉。
当晚,秦绎宿在了慕子翎的寝殿。
外头下了极大的雨,不宜回尔乐宫了。万幸宫里的殿宇又都够大,不存在不够睡的情况。
只是谁睡在主卧,就成了问题。
按理,秦绎是君王,自然没有睡偏殿的道理。但因为他的留宿,就叫慕子翎去偏殿睡,又十分心里过意不去。
思来想去,秦绎令人在主殿内搭了一道屏风,将自己与慕子翎隔开了,两人各睡一张床。
夜里,隔着一张薄薄的屏风,秦绎注视着慕子翎。
他的轮廓模糊而隐约,只能看清一个大概的剪影。
但秦绎就这么看着他,好像只这么瞧着,就十分安宁。
外头,正在下着泼天大雨,噼里啪啦,雨珠子砸在窗纸上,响亮又有气势。
“你睡着了吗?”
秦绎轻声问:“凤凰儿?”
屏风那边的小影子便立刻撑了起来,说:
“没有。”
秦绎不由得一笑,说:“怎么还不睡。”
慕子翎在床上翻了个身,有些忧愁似的:
“在打雷。”
“你怕打雷?”
“嗯。”
慕子翎低低地应了一声:“打雷,会有很多东西出来。”
他住在暗室里的那些时候,每到阴天,祭台上的阴灵就都会冒出来,围着他的笼子转。
很多个夜里,慕子翎都是静静望着它们,睁着眼一直等到天明。
“不要紧。孤在这里。”
秦绎说:“孤是真龙,它们不敢靠近。”
“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静了静,少年却倏然说:“这里好冷。”
此时正值四五月,天气转暖的时候,宫里都换了薄衾。
秦绎不知道慕子翎怎么还会觉得冷,但顿了一下之后,他依然说:“过来。”
于是慕子翎就带着他的小被子过来了,扑到秦绎怀里。
秦绎头一次和旁人一起睡,但是这么和慕子翎贴着,他也没觉得挤。
慕子翎比秦绎小一些,身体也比他小一个号,他们俩这么躺在一块儿的时候,秦绎就想,倘若自己有什么兄弟,从小一起长大,大抵应该就是这样的。
“孤小的时候,母后经常在睡前给孤讲故事。”
良久,秦绎轻声说:“有无欲十重天的,无间冥帝的,孤到现在还记得。”
慕子翎望着他,从慕子翎的角度,他只能瞧见秦绎的一点下颌。
秦绎这一年十六岁,但已经独自走上王位了。
将整个国家的兴盛衰亡,都扛在了身上。
“你有什么想听的吗?”
察觉到怀里小孩的目光,秦绎低头,看着他,轻声问:“孤可以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慕子翎长这么大就没听过故事,他摇摇头:“都可以。”
“好,那我就给你讲一个——”
秦绎思忖了一下,说:“小叶妖人间游玩记的故事。”[*注1]
秦绎治国是一把好手,但讲故事的水平大抵是真的不怎么样。
慕子翎听了一会儿,就趴在他怀里昏昏欲睡了。
秦绎还没讲到**部分,自己倒是讲的挺高兴,好一会儿才察觉到慕子翎已经睡着了。
“......好罢。”
秦绎把慕子翎搭在外头的手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