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醉酒时捧着小蚂蚱怔愣的雾蒙蒙的双眼......
秦绎合了合眸,想,这一切都要结束了。
一切......都将回到正轨上了。
路上的事情格外地顺利,秦绎与“慕子翎”同轿,几乎没有发生任何波折,就如期抵达了沉星台。
云隐早已准备好了高架,一见秦绎,就立刻喜气洋洋地迎上去,拜伏行礼道:
“参见王上!”
秦绎身后的仆从把“慕子翎”扶下轿,昏迷不醒的人没有丝毫反应。
云隐指挥着人手将他摆到祭台上,而后对秦绎说:
“王上,万事俱备了。”
秦绎看着台子上被牢牢绑缚着的白袍人。
他的眉目苍白优美,头颅因为昏迷无力地低垂下来,露出一小截细腻脆弱的后颈。
一直用红绳绑缚着的乌发散开了,凌乱的散在单薄肩膀前。
因为被捆住双手背到了身后的缘故,秦绎已经看不太到他被自己射伤的手腕了。
他有点想触碰“慕子翎”的脸颊,下意识的,但是手只伸到途中,就仿佛蓦然醒悟了过来,手指颤了颤,再次徒劳地收了回去。
“开始吧。”
秦绎背过身,不再看他们作法的流程,闭目压抑道。
......真是奇怪。
他在内心想,分明是即将再见到慕怀安的好事,但看着慕子翎被那样捆缚在祭台上的时候,他的心中,竟没有丝毫欣喜的感觉。
好似故人别,此刻仍未归。
与此同时,堕神阙。
慕子翎携七百万亡魂站在入口处。
这里是条狭长的山谷,荒草蔓生,空无人烟。
传闻有神君曾在此堕天,兵器落入赤枫关,身躯葬于此地。由此得名“堕神阙”。
但是此地也是勾通无间与尘世的交界处,一旦毁去,则阳间再无小鬼降头可借用。
慕子翎想起临行前那名黑衣青年曾问过他的话:
“你想好后果了吗?”
是的。
慕子翎微微抿紧了唇,想,他已经想好了。
曾经他曾有过短暂的懊悔,想要放弃这一切。
但而今他才明白,这里才是他的归处。
......在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挽留他了。
慕子翎轻吸一口气,踏入堕神阙。那一瞬间,他脑海中浮现出众多往事:
西湖旁的少年,水中拥抱着他的胸膛,香甜的莲子蒸的气息......但这一切,全都在阿朱柔韧的身躯剪影,在慕子翎面前隔着门窗垂软下来的那一刻,如潮水般退去。
只余下令人觉得嘲讽的可笑和荒谬。
这就是他追逐的情爱和光芒......却反倒让所有无几的慕子翎失去了全部。
慕子翎步伐缓慢,却异常决绝地踏入了峡谷内。
而第一步,就有一道天雷蓦然朝他劈下——
慕子翎目不斜视,反手一挡,顿时千万厉鬼咆哮而出,将那道雷劫化解开来。
......
沉星台上,红尘书册急急翻动,云隐捻着扉页,专注看着上面的字迹浮现。
秦绎站在一旁等待,用以引导亡魂入壳的**香已经点燃许久了,却依然没有丝毫动静。
“怎么了?”
秦绎走上前去,迟疑问:“有什么问题么。”
云隐额头上微微覆了层薄汗,脸色有些不对,但仍强颜欢笑道:
“需再等一等。”
秦绎看他面色有异,不由皱起眉头,不悦道:
“有什么问题,直接说出来。不要瞒着孤。”
“......”
云隐死死盯着红尘册,片刻后才低声说:“莲子蒸已然准备好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始终未有亡者的魂魄受引归来。”
“......王上,您确定这荷叶莲子蒸是怀安殿下的生前珍惜之物?”
“那是自然!”
这种怀疑简直令秦绎恼怒起来,他语气颇有些重地道:“这是他与孤初见之时,孤向他许诺过东西。后来再访云燕,孤也带了亲手所制的荷叶莲子蒸赠予他——”
“这等物什若不够珍贵,那还要什么才够珍贵!?”
“......”
云隐百口莫辩,只得道:“好罢。但是......但是这红尘书,好像也有一些不对的地方。”
“哪里不对?”
“......怀安殿下曾与您说,他的乳名唤作凤凰儿,九岁那年与家中人不和,为了逃避继承云燕来到江州,是罢?”
秦绎道:“自然是的。”
“他生性闲散,不喜王权贵族之事。从小家中待他管教过严,那日他背错‘诸国策’,挨了手板,一气之下逃来江州......”
说着,秦绎滔滔不绝叙述起来:这些尽是他早已烂熟于心的内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记错。
但是,秦绎越是这样言之凿凿,信誓旦旦,云隐脸上的冷汗就愈是多。
“......王上。”
最后,云隐的声音都有些微微发颤,唤了他一声:“红尘册上所写的,将是与您初遇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