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病态的影子。
秦绎瞧着慕子翎手腕上缠着的朱蛇,冷声道:
“你来干什么!出去。”
慕子翎瞧也不瞧他,只在灵位前晃了晃,望着慕怀安的牌位,淡声道:
“我来看看我的战利品——给我的好哥哥上柱香啊。”
“......你,不配进来。”
秦绎抓起酒杯,有些神志不清地朝慕子翎脚下砸去,低低道:“我该杀了你给怀安偿命。”
慕子翎不惧反笑,朱蛇盘在慕怀安的灵牌上,冷噌噌地吐着信子。
“你什么时候杀我?”
慕子翎问:“待你想好时,记得提前三天告诉我,我给自己挑个喜欢的时辰。”
“......”
秦绎无话可说,低骂了一声,“神经病。”
夜里风凉,慕子翎最不受冻。他走到秦绎对面——那个原本留给慕怀安的位置,随意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暖暖身子。
然而酒比想象中的要烈的多,入喉慕子翎就感受到股辛辣,辣的他禁不住咳嗽起来。
肺里像火燎一般难受,咳着咳着,就咳出一股腥甜的铁锈味道,浸入雪白的巾帕,留下一道鲜红的印子。
慕子翎看了血迹一眼,表情不算特别惊讶,只有点厌烦地随手扔到了一边。
“你做梦去吧。”
他一边斟酒,又一边慢慢说:“我即便病死,也不会给你杀我为慕怀安报仇的机会。”
秦绎耳边嗡嗡的,只见慕子翎凌空抬了抬手,搁在香火台上的灵位就自己浮起,飘了过来——一只红衣小鬼举着它,只是旁人看不见。
小鬼颠颠地跑过来,讨好地俸到慕子翎手边。
慕子翎随手在它额头上点了一下,漫不经心地夸赏道:“好孩子。”
小鬼便缩了回去,十分高兴的样子,蜷在角落里痴痴地望着慕子翎。
“慕蒙说你没有死,嗯?”
慕子翎把玩着牌位,一手撑着头,欣赏着冰冷木牌上写着兄长名字的那三个字。
“那你可太倒霉了。”
他抚摸着牌位上的刻纹,微微轻笑说:“......第二次杀你,我肯定用比第一次更疼的方式。”
秦绎听他喃喃说着什么,却没有听清。
殿内的油灯很暗,光影晦涩模糊。
庭外的月光淡淡的,照进来一点冰凉的影。
慕子翎侧着脸,容色是苍白到不太正常的地步,又因刚刚咳过血,嘴唇显得意外的殷红。
他的下颌很尖,正是人们口中向来所说的那种“薄命相”,一颔首一挑眉都像是勾在人的心尖尖上。
犹如一只勾人心魄、踏月造访的艳鬼。
秦绎有一瞬间的恍惚。
“放下。”
半晌,他渐渐回过神来,秦绎定了定神,哑声道:“你的手没有资格碰他的牌位!”
慕子翎不答,只嘲讽问:“他活着的时候就奈我不何,现在死了,不更是我手中搓圆捏扁的一个玩意儿?——”
“噗。”
话音还未落地,一杯冷酒就已经泼到了慕子翎脸上。
秦绎脸色微青,压抑地盯着慕子翎,忍气道:
“滚出去。今天我不想在这儿收拾你。”
然而慕子翎闭了闭眼,酒水打湿了他的鬓角,衣衫,有一两滴水珠还停在了他的睫毛上。
慕子翎轻笑了一声,那水珠就也随之微颤一下,贴着他苍白的颊面滚下来。
慕子翎睁开眼,没有看秦绎,抿嘴突然一用力将慕怀安的灵位狠狠掼了出去——
木牌砸在柱上,登时木屑飞溅,摔裂一个角。
“——你!!!”
秦绎简直快要惊得魂魄出窍,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然有人会做出砸灵位这种事。
登时一脚踹翻木案,酒水瓷杯泼了慕子翎一身,要去将慕怀安的灵位拾起来。
然而牌位摔坏了就是摔坏了,再捡也无用。
过几日就是慕怀安的周年祭,今日才刚刚作完法,秦绎看着手中破碎的灵位,简直手足都气到发颤。
“你、你......”
秦绎双目血红,脑子已经全然暴怒到无法思考了,死盯着慕子翎,点点头:“好、好啊!”
“来人!”
他一声令下,门外的侍卫应声,慕子翎一双凤目冷冰冰地盯着他,大有“砸了就是砸了,我也没觉得有错”的架势。
秦绎抄起他们奉上的一条长鞭,劈头盖脸就要向慕子翎抽去——
然而慕子翎抬手一捉,牢牢抓住鞭子的另一端,苍白的手腕上朱蛇嘶嘶吐信。
他仰着脸,笑望着秦绎,问道:
“怎么,我凭本事杀得慕怀安,今日不能凭本事砸了他的牌位吗?”
“说得好。”
秦绎怒极反笑,道:“那孤今日也凭本事让你松松皮!——为人如此,连一个死人的灵位都不放过,实在不堪!”
慕子翎说:“我不堪吗?我还有更不堪的话没有说给你听呢。”
他转头看向被秦绎重新归位到香火台上的灵位,道:
“兄长,我的好兄长,你可知道你的好友梁帝对你抱得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