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枫用脚踢了其中一个一下：“章鸣，醒醒。”
那人睡得死沉，一声没吭。
单枫揉了揉太阳穴，站了起来，这里空气不流通，很闷。
睡了一晚，他心里这是却空得很，单枫准备随便找家酒店睡一觉。
走出酒吧，一片刺眼的阳光侵袭，单枫皱着眉头，脑袋有些晕沉，随手打了辆车，报了市里最好一家酒店。
头靠在靠枕上，类似的环境让单枫想起了上一次喝酒，沈宁把他带回家的场景。
酒是沈宁帮他喝的，说要带她回家。
单枫勾了下唇角，睁开眼，忽然看见外面熟悉的身影，像是在做梦一样。
单枫皱紧眉头：“停车！”
“还没到地方呢。”司机道。
“我就在这下。”
车停下，单枫把钱甩给了司机。
他下车，朝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走去。
沈宁怎么会在这？
*
沈宁正在分发传单，阳光刺眼，她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水，却对着来往的每一个行人露出微笑。
来往的人很多，但沈宁手中还剩下一大叠传单。
“你在这干什么？”忽然手中一轻，传单被人拿走，伴随着一个熟悉至极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沈宁抬起头，不期然地看见了单枫，她眼中滑过惊喜，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单，单枫。”
喊他名字的时候，声音又软又甜，跟才吃了牛奶糖一样。
昨晚没睡好，脑袋还有点沉闷的单枫，听到她声音时，意外地清醒了一点，嘴角弯出个清浅的弧度，他看着手中的物品：“这是什么？”
然后还念了出来：“精品火锅今日特惠——”
“哎！”沈宁脸红了，下意识抬高手捂住他嘴唇，羞窘极了，“你别念。”
单枫一双眼看着她，眼瞳极黑，如同黑曜石，唇微动。
沈宁手心触到他柔软的唇，触电似的飞快放下手，雪白的脖子都红了，低着头不敢看他，却说：“你快给我，我还没有发完。”
“你发这个干什么？”单枫晃了两下手中的传单。
“我来兼职的，发完这些可以挣50块钱。”沈宁认真地说。
五十块钱，对于单枫来说，喝口酒都不止。
他站在这一会都觉得有点热，又看沈宁脸上的汗水，说：“别发了，工资我翻十倍给你。”
“单枫你别开玩笑啦，我真的要工作了。”沈宁把手伸到他面前，想要回传单。
阳光下，她一双手白净，只是掌心的一点茧破坏了美好。
单枫说：“我没开玩笑。”
他走了几步，把传单给扔在了垃圾桶里，然后转身，对沈宁说：“走吧。”
沈宁瞪大了眼睛：“你干什么？”
她飞快跑到垃圾桶前，伸手准备把传单捡起来。
手腕被人抓住——
“我不是说给你钱吗？你还捡什么？”
沈宁抬起头看他，她眼中没有了笑意，很认真地说：“单枫，这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生活，我凭自己可以过好，不需要人的施舍。”
单枫拧紧眉头：“沈宁你别这么矫情。”
沈宁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一句话，她把传单捡了起来，还是干净的，却想了想，拿着传单走回了火锅店里。
她刚才那一眼透露出失望，沈宁从来没有这样看过他，单枫心里莫名有些慌乱。
于是他做了自己一直很不耻的事情，跟在沈宁后面，随她进了火锅店，听见了她的声音——
“老板，对不起，我不小心把传单掉在了垃圾桶里，不能拿进了垃圾桶的传单给客人，我可以要一些传单继续发吗？”
“这个啊，可以是可以，但你要多发一倍传单。”
“谢谢老板。”
单枫看着沈宁朝老板鞠了一躬，拿着更厚一叠的传单出了门。
单枫发现，他看不懂沈宁。
明明他给了最轻松的一条路，她也可以得到更丰厚的报酬，但沈宁拒绝了。
原本，沈宁手中的传单不剩多少了，现在比原来多了几倍。
过往的行人大多冷漠，很少伸手接传单的，单枫以往面对着这种也是不耐烦，可现在，他心里第一次生出了一点愧疚。
甚至在老板面前，沈宁都只说自己的原因。
在沈宁再一次被人拒绝后，垂着头看着手中的传单，轻咬了下嘴唇，似乎在为自己加油打气，然后抬起头，又是那个活力满满的沈宁。
“沈宁。”单枫喊她。
他拧着眉，没看她，却在跟她说话，“我和你一起发吧。”
说完这句话，单枫就后悔了，他怀疑自己是昨晚喝酒喝多了还没醒，所以才会在看到沈宁沮丧的时候想帮一下她。
这要给单枫的朋友看到，估计会惊掉眼睛。
单枫从小到大，在钱这块从没缺过，更别提做什么兼职了。
只是话都说出口了，再收回又不像单枫了。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但是……
被拒绝了。
单枫转过脸，看向沈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