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似乎在等着他来。
高桓怔了一下,情不自禁捏紧了手指。他像是晚归的夫君,而李桑桑就是依依等待他的新婚妇人。
李桑桑坐在榻的边沿,双腿悬空,微微晃荡了一下,她的裙角和衣带随着她的动作,像是风吹过湖水,掀起一番涟漪。
而她就是亭亭的芙蕖,正灼灼开着。
高桓的心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他感到久违的满足。
他微笑:“桑桑,你在等我?”
李桑桑笑了一笑:“殿下,我在等着你。”
高桓的笑容终于不再是虚浮的,他说道:“你想知道昨夜的事?”
李桑桑点头。
高桓一步一步走向李桑桑,他在心里暗暗数着他的脚步,唯恐惊醒一个梦。他坐在李桑桑身边,慢慢转脸看她。
李桑桑的脸庞白得几近透明,不需要脂粉的妆点,都是倾国倾城色,高桓看着她的眉毛在灯烛下晕着微茫的光,她简直像是白玉雕刻出来的。
李桑桑也转过了脸。
高桓几乎能够闻到她甜腻的吐息。
她的瞳光是清亮的,虽然眉眼笑着,瞳孔中却没有多少笑意。
“殿下不想说?或
者是……”她脸上带着一些讥讽,“殿下想要桑桑用什么来换?”
高桓回神,他将灼灼的目光一丝丝收回,忽而轻笑了一声。
他用手抬起李桑桑的脸,眼中涌着疯狂的占有欲:“桑桑,不要试探,在我做出不可饶恕的事情之前。”
李桑桑的唇仿佛腻着胭脂,幽幽的香气萦绕在他的鼻尖,他的目光缓缓停留了一瞬,然后转开。
高桓有些突兀地站了起来,正经回答了她的问题。
“是姚公公。”
李桑桑垂下了眼睛,果然是姚公公。
回想起在宫里的这段时间,对她有明显敌意的,并且有手段调动宫女绿玉以及尚宫局的,只有那个姚五娘和她身后的姚公公。
也许是姚公公并不认为祈福台能够困住她,他觉得这是一个动手的好机会。
姚五娘的手段无疑是稚嫩的,无论是前世的酒令还是今生的放蛇,处处都有纰漏。
但姚公公老辣阴毒。
姚公公对付她的理由依旧没有变,因为她阻挠了姚五娘的路。
或许,还有迁怒吧。
听说姚五娘破相了,每日躲在屋里不敢见人。
可怜是可怜,不过也是足够可恨的了。
想到这次险恶的栽赃,李桑桑心中不痛快极了。
竟然用那样的人偶,还说那人偶模样像她。
李桑桑蹙着眉,问高桓:“那人偶呢?”
她摊开了手,神色冷淡,只是低垂着眼看着手心,等着高桓将人偶放在她的手上。
高桓稍显犹豫了一下,从袖中将那对人偶拿了出来,他说着:“这种东西还是不要看了,会污了你的眼睛。”
李桑桑笑:“污秽的是人心,和人偶有何关系,这是民间人家,母亲给新婚女儿的压箱底,怎么是污秽?”
饶是这样说,当李桑桑看到高桓从袖中将那对人偶拿出来的时候,还是眉心一跳。
高桓将这对人偶拼凑在了一起,私密部位紧密相连,李桑桑木着脸将注意力移开,只管去看那女人偶的脸。
其实若不提起,也不是很像,但偏偏有宫女绿玉
对话萦绕在李桑桑的心头,她越看越觉得被冒犯了。
她有些迁怒,尤其是高桓将这两个娃娃拼凑在一起的行为,虽然是无心,依旧让她烦躁不已。
她从高桓的手中拿起那两只娃娃。
她狠狠往前一砸,砸出了几块碎瓷,两个人偶终于分开。
飞溅的碎瓷将高桓的手背划开了一道血口,他低头看了一眼,将手藏在身后。
但李桑桑根本没注意看他,她只是看着地上的人偶。
高桓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看见那只男人偶的东西已经断了,这下真成了一个太监。
高桓沉默了一下。
高桓有些无奈:“说了不要看,看了又生气。”
李桑桑冷冷道:“你管不着。”
姚五娘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神色可怖。
她仰起脖子,从下颚到锁骨处有一道长长的伤疤,她眼中出现了嫉恨的神色,她拔出发髻上的金钗,狠狠往铜镜上砸去。
金钗委然坠地,发出叮铃一声轻响,姚五娘忽然捂着脸哭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如此捉弄她,她明明已经进了宫,就要被选作燕王妃,在这个要紧关头却破了相,她该怎么办?
而又为什么,为什么那个李三娘子屡屡逢凶化吉,她凭什么?
凭什么她一入宫就得了燕王殿下的青眼,从来不近女色的燕王殿下总是为她破例,这次,还为了挽救她的名声,将脏水往自己身上泼。
姚五娘很明白,燕王殿下并不是如今宫中疯传的那个色中饿鬼。
她很明白,因为这件事的幕后主谋,就是她。
伺候姚五娘梳妆的宫女站在一旁,战战兢兢。
这些天来,姚五娘愈发狂躁了,动辄打骂宫人,宫女们如履薄冰,只盼着姚五娘不要